勉强探出头。 正要警告大毛娘抓紧她的手别再乱动,突然一阵匆促脚步声从背后传来:“看!阿明叔,我就说林小疯子在这儿。哎?婶子?婶子!” 阿炳的惊呼声未落,林宝珠脖子一紧,有人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 与此同时,另一只大手从旁探出,在林宝珠最后一点力量用尽前及时抓住了大毛娘的胳膊,险险将她从河堤下拖了上去。 但没等林宝珠松上一口气,脸上突然挨了重重一巴掌: “小疯子!忒恶毒!要不是我们来的及时,我婆娘险些就死在你手里了!走!见官去!” 说罢,不等林宝珠开口辩解,大毛爹拽着林宝珠的衣领便要往村里拖。 孰料原本惊魂不定蹲在地上的大毛娘,在林宝珠从她面前挣扎而过的一瞬忽地跳起,狠狠将她从大毛爹手里推开。 紧跟着,她拉起大毛爹头也不回就往村子方向跑。 边跑边疯了般尖叫:“走!鬼!她是鬼!” 这突如其来的匪夷举动令大毛爹同阿炳面面相觑,一脸错愕。 大毛娘看着林宝珠的样子,真的像活见了鬼。 只是,既然有自己在,大毛娘为什么还要逃命似的拉着自己离开。大毛爹不明白。但随即想到大毛娘刚刚险些落水,想来是劫后余生的惊惧使然,遂不得不先将林宝珠放过,一边朝她狠啐了口唾沫,一边踉踉跄跄追着自家媳妇的步子往村里跑。 见状,纵然疑惑,但这瓢泼大雨眼瞅着伞已撑不住,阿炳不得不也丢下林宝珠跟了过去。 不出片刻河堤边又只剩了林宝珠一个人,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在隆隆暴雨和水流中仿佛幻觉,唯有脖子和脸上的痛真实而清晰地存在着,令她在循着那三人消失的方向呆看了片刻后,抚了抚自己迅速肿胀起来的脸颊,苦笑了声。 脸颊刺痛,痛不过心里憋屈的难受。她垂下眼帘,假装看不见隐现在河里那一张张青灰肿胀的脸,抬起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眼皮。 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无论她对村里人预警过多少次,亦或借着自己这双特殊的眼救过那些人多少次,但在他们眼中,自己永远都是个疯癫而危险的存在。 这双眼从小到大迫使自己去看到那些别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有些极好看,有些极可怕。 那些东西轻易便可摄取人性命,它们比村里的三人帮更会捉弄人,比任何人都喜怒不定。 曾经林宝珠以为,只要用自己让它们得了快乐,村里便能获得一阵子安宁,但现在越来越难了。 更甚者,有更为危险的东西来到了这个村里,那东西显然不是以捉弄人为目的。 可是除她之外,无人能够知晓这个危机。 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黄大毛在苦痛里受尽折磨,她无能为力,更无能为力的是,她知道,黄大毛的病只不过是个开始,往后只怕会更糟。 糟到她曾想带着林大疯子一走了之,远离这个危机四伏的小村子。 可现在不行了…… 想到这儿,下意识抬起头,林宝珠看着头顶上方浓云遍布的天定定出神。 厚重的视野压得她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由此一度觉察不到自己身躯在河边摇摇欲坠,直至一只手轻轻扯了下她的衣摆,然后凑到她面前对她呲了下嘴。 毛茸茸的脑袋,即便龇牙咧嘴也没多少威吓力,它是先前一直安静站在林宝珠身后的那道黑色身影。 自大毛爹娘与阿炳一同离开后,它就在雨中显了原形,一只毛色赤金的黄皮子。 黄皮子成精,手脚已修炼成了人样,故而穿着人的衣裳。十分考究的天青色直裰,系着白玉扣的腰带,像个小公子一般立在林宝珠身旁。 只头顶一撮黄毛被暴雨打得稀乱,看起来狼狈得有点滑稽。 它难得没有像以往那样匆匆先收拾自己的狼狈,而是东张西望,仿佛雨里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危机。 林宝珠知晓它的胆小,便轻拍了它一把:“你赶紧回去吧,我要也回家了。” 黄皮子惊,复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