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点:仔细眼睛疼。 楚棠看得专注,没理他。 郁恪就侧着身,凝眸注视着楚棠在烛光下的容颜,像看一本足够吸引人的书籍,认真极了,仿佛在思考什么。 看什么呢?楚棠突然问道。 郁恪眯眼笑了笑:我在看老师。 楚棠手一顿,果不其然,郁恪下一句就是:为什么许多年过去了,老师的容貌却与从前无半分不同? 这个问题郁恪以前就问过。只是那时距郁恪第一次见着他面具下的脸才过几个月,楚棠尚还能用肖似生母蒙混过关,现在郁恪好像越来越难糊弄了,楚棠不得不谨慎一些。 有吗?楚棠放下书,黑曜石似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向郁恪,疑惑道,西北多风霜,臣还以为自己老了许多。 楚棠微微歪了下头,似乎真的感到困惑。他专一地望着别人的时候,颇有种孩童的天真,仿佛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不染尘俗世事,只求一个答案。 郁恪深深看了他一眼,慢慢垂下眼睫,唇角带着笑意:若哥哥这都算老了,外面那些将士还用活吗?宋将军听了,该自抹脖子了。 宋双成比楚棠小几岁,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英俊潇洒,行军打仗之余,他私底下其实分外在意保护自己的脸。有一次脸上受了伤,为了寻得恢复伤疤的药,他还偷偷溜进了青楼,被老将军知道,操起藤条就要狠狠打了一顿,最后还是碰巧经过的楚棠和郁恪两人劝住了老将军,才使他免遭毒打。 楚棠轻笑:这世上,容貌的变化是最不要紧的。宋将军年轻有为,自该知道他的品性比长相更吸引人。 郁恪没追着问,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了:是,品性更重要。那哥哥二者皆有,为何迟迟不娶妻? 在他刚成为太子的时候,楚棠曾和他说过不会娶妻,那时他只开心于楚棠身边只会有他一个人,后来明白自己的心思,楚棠又离开京都,他将很多事情都想了个遍。一个男人没有成家的心思,原因是什么? 楚棠道:臣和陛下一样,幼时家中父母不和,使得臣对夫妻关系保有审慎的心态。命里有时终须有,臣不强求。何况郁北还需要臣,陛下也需要臣,事务繁忙,忙起来就没那个心思了。 郁恪单手支着下巴,想了下:这倒是。 楚棠坐起身,郁恪看他要睡了,便将他放在腿上的书拿走,道:既然哥哥也知道我和郁北需要你,就快点和我回京城。 因为此次前来是为了解决东厂的事,郁恪不便声张,就没带多少人来。 郁恪下床,脱了外袍:不早了,哥哥,我们睡吧。 楚棠躺在床上,只穿了中衣,外袍搁在镂花木架上,和腰带整整齐齐并排挂着,和主人的性格一样,严谨又无情。 一枚玉佩系在腰带上,垂挂在半空中,晶莹通透,宛如有虹光萦绕。 郁恪静静看了片刻,唇角情不自禁就翘了起来,然后他大手随意一放,黑色外袍挂在白衣旁边,金丝边黑龙纹腰带上系着的青玉佩也悬垂下来。 西北的夜晚真冷。郁恪上了床,像小孩一样钻进了被窝,抱怨道。 只是他身躯可不似小孩那般幼小了。 郁恪和楚棠盖一张被子,他整个人一进来,楚棠就觉得空间狭小了许多,被子也小了一半不止。 他嘴里说着冷,身体却一点儿也不冷,像个火炉一样暖烘烘的,不经意触碰到楚棠的腿,让他清楚地感觉到了老年人和青年人的差别。 哥哥怎么这么凉。郁恪摸到了他的手,一把抓了过来,大手包住摩挲了一会儿,等他冰凉的指尖都热了起来,才放开手,道,要不要让人起暖炉? 不用。楚棠摇头,黑发在枕头上发出摩擦的声音。 很轻很轻,像小猫挠人一样,让人心痒难耐。 郁恪细细听着,忽然伸手过去,摸了摸楚棠柔软的长发。楚棠侧头看他,郁恪就无辜道:我刚刚好像压到哥哥头发了,想看看哥哥痛不痛? 楚棠说:没有。 郁恪轻笑一声:那或许我压到的是自己的头发。 黑夜中,一片宁寂,外面的人经过这里都放轻了动静,生怕打扰到里面的人。 两人的呼吸声平静,微不可闻。 郁恪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轻轻的:哥哥。 嗯。楚棠应了声。 郁恪翻了个身,借着隐约的光打量他,小声道:听到我要成婚,哥哥是什么想法? 话都说开了,两人又恢复到原来的相处模式。 楚棠有些困,已经快要入睡了,听到他这个问题,闭着眼睛想了想,说:觉得小陛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