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平这一昏厥,恍恍惚惚之中,隐约觉得自己眼前不时有黑影晃动,头脑时而混沌,时而清醒,混沌时,全身犹如裹在一滩烂泥之中,半点挣扎不得;清醒时,想到连日来诸多惊天变故,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如此反反复复,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剑平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睛,他茫然的望着屋顶,四下里空寂无声,微风拂过,吹得窗门轻响. 忽然间,一股浓烈的悲凉寂寞之感涌上陈剑平心头,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陈剑平微微转动头颈,顿时牵动肩头、前胸伤口,一时间剧痛难当。 陈剑平稍停片刻,攒足精神气力,忍着疼咬牙撑了起来,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的道字映入眼帘,陈剑平脑中“嗡”的一声,当即明白,原来自己身处紫云宫,仔细一看,竟然还是当年自己初入紫云宫时住的房间。 陈剑平喘息着站起身来,挣扎着朝屋外挪动,此刻虽是傍晚,可陈剑平昏迷多日,走到屋门口时,夕阳余晖映入眼帘,竟显得耀眼异常,陈剑平一手遮挡光线,一手扶着门框,迈步走入院中。 眼前的四方小院,自己这些年来,不知梦到过多少次,眼望着赵大壮的屋门紧闭,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浑浑噩噩之中,陈剑平甚至觉得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一般,可身上的伤痛和一身的血污又残忍的提醒着他,一切都已真真切切发生了。 院落中的一切显然都还保留着当日的状态,小石桌仍在门边,石桌上画的期盼因为年深日久而慢慢变得模糊。 陈剑平望着这些,简直压抑的难以呼吸,所有的一切都定格在当年自己还是紫云宫一个小弟子的样子。 陈剑平慢慢推开赵大壮的房门,茅屋虽很是简陋,可室内却干净的一尘不染,被褥用具整整齐齐,窗边还插着一束山里的野花,简陋而又整洁的方桌一角,放着当年陈剑平留给纪小武和赵大壮的功法心得。 陈剑平将这本功法心得拿在手中,心想:“这几年来,自己与武大壮虽有结拜之实,可唯一替他做的事情也仅仅是给他这一本不痛不痒的功法心得,而当自己为亡之际,大壮竟然奋不顾身的为自己而死” 这一刻,陈剑平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心头犹如一记重击般疼痛,眼中泪水汹涌而出,视线变得一片模糊。 陈剑平摇摇晃晃的从武大壮的屋内冲出,手扶墙壁,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股生平从未有过的,难以名状的痛苦感,紧紧的围绕着他。 就在这时,由打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你重伤初愈,气虚血弱,如此心神激荡,定会加重伤势。” 陈剑平一听这声音便知身后是谁,他满心愧疚,艰难的回过身来,抬眼一瞧,不禁心头一震,只见眼前的常静师叔脸色灰暗,眼中充满血丝,原本就不修边幅的他,此刻显得更加颓败,陈剑平半张着口,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常静对着陈剑平微一摆手,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轻轻将手中的道书放下,走到窗台下,坐在他往日常坐的石凳上,长长叹了口气,抽出别在腰间的烟袋,边装烟叶边说道:“人死不能复生,现下你自己已是一团糟了,何必对已死之人如此执念?” 常静师叔虽然儒雅可性格向来古怪,陈剑平听他如此说,心中也不觉得奇怪,可眼见常静师叔神态举止,却明显不似他说的这般轻松。 刘萧师叔虽不是他亲兄弟,可他二人与师父陆正山师出同门,情同手足,常静师叔即便性格再古怪,可也不是铁石心肠,师兄横死,叫他如何不心伤? 陈剑平立在墙边默不作声,常静吸两口烟,慢慢说道:“你此刻体内乱作一团,化蛇之毒已经外溢,你若运功发劲,立刻激发化蛇之毒,这等天下奇毒,当者立死,久而久之,对你自己会有什么影响,现下还未尝可知,但总归不会有好事!” 陈剑平嘴角泛起一丝苦笑,轻声道:“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更坏的结果呢?” 常静又叹了口气,磕了磕眼袋锅里的烟灰,深沉的说道:“听我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