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折梅枝。”姜婉笑道。 只见香蕊在拍干净身上的积雪后,又和刚才的那根梅枝较上了劲,这一次她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将那梅枝扳折了下了,兴高采烈的抱着那根梅枝就跑了回去。 姜婉一下子就想到了平常那个在人群中极力隐藏自己,从来不刷存在感的赵素娘,突然就升起了想去探探她的念头。 她让韩妈妈给自己穿戴好披风,揣好手炉,然后带着茉莉就出了门。 屋外的空气比屋里清冷了许多,呼出的每一口气都能凝结成白雾,姜婉笼了笼身上的衣物,加快了脚步。 因为秦氏等人均不在家,君雅堂也就比平常显得安静了许多,唯有西厢房里时不时的传出一阵阵稚嫩的读书声:“无对有,实对虚,作赋对观书。绿窗对朱户,宝马对香车……” 是声律启蒙中的《六鱼》。 姜婉走在扫除了积雪的石板甬道上,心里有了一些讶异,之前她还以为盛哥儿尚未启蒙。 她向身边的茉莉使了一个眼色,茉莉便快行几步的走上前去,掀起了西厢房的夹板门帘。 屋里暖烘烘的,姜婉刚一进去便感觉到了暗香浮动,抬眼看去,便见到了放在屋角的素花白瓷梅瓶中插着一根红梅枝。 “四……四小姐?今日您怎么有空过来了?”听得外间有声音,刚才还在里间的炕头上缝制着小衣的赵素娘赶紧起身迎看,却见到了穿着一件灰鹤色锦绸披风的姜婉正亭亭玉立在门边。 “是我冒昧唐突了。”姜婉笑着说道,“今日府中无人,闲着也是无聊,也就想到姨娘这来坐坐,也不知姨娘欢迎不欢迎。” “四小姐能来,真是蓬荜生辉。”身穿素色小袄的赵素娘笑脸相迎的走上前,亲手为姜婉解了披风并笑道,“只是四小姐别嫌弃我这只没有好东西可以招待。” 姜婉会心的一笑,表示她能够理解。 秦氏对待姨娘和庶子女一向苛刻,除了那些能用来装点门面的服装首饰,一般都不会给她们太好的东西。 赵素娘将姜婉迎进了里间,只见一间不大的房里陈设极为简单,并无什么奢华之物,仅有的几件半新不旧的家具也只是刚刚满足了日常所需。 穿着一件麻黄.色贴身小袄的盛哥儿此时正盘腿坐在大炕上,手中拿着一本书,面前的炕几上摆着一个针线篓子,里面放了一只绣了一半的男袜,袜口上的蓝色宝相花针脚细密,让人一见就知道花了心思。 而盛哥儿身后的炕案上,几株含苞待放的水仙养在了一只豁了口子的甜白瓷旧瓷碗里,娇娇嫩嫩的草绿色,显得有无限的生机。 “我平常在屋里都没有什么事,也就做些小东西打发时间。”赵素娘面色羞敛的将针线篓子给收了,并且有点尴尬地解释着,当她看到盛哥儿坐在那呆呆地看着姜婉时,连忙提醒道,“盛哥儿,快叫四姐。” 姜婉笑意吟吟的看着盛哥儿,想到刚来京城的那天,他躲在赵素娘的身后怎么也不愿意喊秦氏,想着这孩子也许天生就内敛易害羞。 “四姐~!”没想盛哥儿看到姜婉也是甜甜的一笑,露出一口白净的小牙来。 看得姜婉感觉一颗心都要化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