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顾长逸还没有上来,穆冰莹感觉到外面有风,没有打开电风扇,拿着毛巾走到阳台上坐下,擦完了湿发,将毛巾搭在后颈间,让风将头发自然吹干。 楼下的声音断断续续能够顺着风吹到阳台上来,听不真切,但能知道公公正在发火。 虽然公公在自己面前很亲切,但是穆冰莹知道,他本身是很严肃,令人害怕的性格,这点从来家里的人,还有大院里其他人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 下面的声音忽然越来越近,还有真切的脚步声,穆冰莹下意识往后倚,椅子的前面两个腿抬了起来。 居高临下,看到出来的人是顾长逸。 穆冰莹一怔,身体又往前倾,椅子脚轻轻落在地上,看着顾长逸打开军车门,上了驾驶座,很快将车子开出院门,拐弯的时候似乎往阳台这边看了一眼,不确定有没有看到她。 等车子走远了,穆冰莹站起身,皱着眉头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猜不出来他去哪里。 难道是吵架吵恼了,离家出走? 穆冰莹在阳台上站了好一会,又坐了好一会,头发都被风吹干了,也没等到车子回来。 夜里有些凉了,她转身回房间。 刚披上一件薄衬衫,听到外面传来动静,急忙转身回到阳台,又不想站的很靠外,让人发现正在等他。 穆冰莹扶着落地窗,垫着脚往阳台外面看,发现是一群上完思想班的人回来了,脚跟失望落下。 这种期盼等待担心的心情,让穆冰莹有些恼火。 自己正在跟他冷战,他都没积极解释,她还在这担心什么,顿时将落地窗关上,并上了锁。 回到房间,脱掉薄衬衫,关掉顶灯,躺到床上睡觉。 心里有事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外面的声音逐渐消失,恢复寂静,唯有夜鸟扑棱振翅声,树梢被风吹发出的飒飒声,提醒夜深了。 屋里没有时钟,穆冰莹手表还没有买,不知道具体几点了,又怕下楼吵醒了人,在床上翻来覆去,抑制不住担心时,便拿他曾经说去森林里待过两个月的话安慰自己。 但这样的话时效很短,很快担心又在心底像野草一样疯长。 穆冰莹感觉自己用意念化成了一把镰刀,忙着割掉那些不断拔高的野草。 她觉得自己割了很长时间,依然没割完。 但除了割草,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继续割下去。 割着割着,也许是累了,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次有意识,是被阳台上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的,穆冰莹睁开双眼,急忙转头看向身后的床。 还空着,没有他的身影。 顾长逸还没回来。 穆冰莹透过窗帘,感受到了阳光,心里就像是装了一块大石头,坠到了谷底,沉甸甸的难受。 顾长逸骗了她,不来解释,还离家出走,一夜未归。 昨晚上气头上那一刻全部将他否定的情绪,就像是昨晚割不完的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这一次就算她双手齐上挥舞镰刀,都跟不上野草疯长的速度。 穆冰莹已经想到了之后该怎么办。 心里庆幸的是,父母保留了她的房间,就算在大院过不下去,她也有地方可以去。 更庆幸的是,村里因为砸了祠堂后,村支书和村里人的思想有所转变,她回村后不至于受到异样眼光。 就算回村后当不了记分员了,村里小学走了两个老师,她去申请,应该能申请到一个位置。 她还能去找郝从云老师,时局好了,她可以写文章赚稿费,维持生活…… 穆冰莹喉咙发紧,打算着自己的退路,阳台上忽然又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很快,又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踩着竹梯往上爬。 等了一会,动静没有了。 穆冰莹刚下床穿鞋,“咯吱咯吱”动静又响起来了。 这次她没有犹豫,走了过去。 门口都有哨兵驻守,不应该有坏人,就算是有坏人,喊一声就会有无数个军人冲出来,安全上不用担忧。 拉开窗帘,以为会看到小猫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