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当什么杂志主编,文化人呢,你哪天要是有空去......” “二姨。”梁家驰沉下嗓音,目光也冷练许多。 二姨张了张口,把没说完的话吞回肚子里,心里想着不识好人心。 “去给奶奶上柱香吧。” 梁家驰轻轻推着女儿的背,教她上香。 他双手抱胸,漫不经心的看着花圈和挽联,二姨刚才的话让他想起来之前的事。 母亲催着要二胎的时候,他和谭宜春的感情正好出现了矛盾,老人家重男轻女的思想让谭家人很不满意。 某个晚上,他回到家,看到女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到他以后,格外热情的帮着端茶递水。 梁家驰不解,问她做这些干嘛,小丫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念叨着,“爸爸,我以后会孝顺你的。” 古板的词汇从小孩子口中说出来,听着格外别扭。 梁家驰很是心酸,第二天和母亲大吵了一架,结果母亲却把责任归咎于谭宜春头上,说她乱吹枕边风,挑拨母子关系。 总之,他和谭宜春离婚,婆媳关系也是导火索之一。 梁渡上完香,回头看向正在出神的父亲。 “爸爸。”她喊他。 “嗯?”梁家驰回神,“怎么了?” 梁渡用力握紧他的手,想将温暖传递过去,“别伤心。”想了想,故作深沉的说,“有的死亡,重于泰山。” 梁家驰哑然失笑。 “其实我刚才打算安慰你奶奶变成了星星,在天上看我们。” 梁渡闻言,皱了皱鼻子,一本正经,“我们老师说了,这是骗小孩的。” 梁家驰对于至亲死亡这件事,其实并没太深的实感。 他似乎从小就天不怕地不怕的,而且父母总像是立在人生里的一座大山,怎会倒下呢? 他印象里唯一一次惧怕死亡这个词,是小时候父母去邻镇吃喜宴,大半夜还没回来。 那时镇上经常发生盗窃案,一直抓不到犯人,一时都人心惶惶。 半夜的时候,梁家乐忽然摇醒他,说爸妈还没回来,你怎么还睡得着。 恰好外面似乎传来了诡异的装门声,姐弟俩吓得抱作一团。 猜测着父母是不是已经遇害了,也许就倒在门前。 那是梁家驰第一次意识到死亡是个多么可怕的词汇。 他收回发散的神思,长长吐了口气,大厅里太压抑,白菊的幽香在夜里显得有些沁凉。 梁家驰摸了摸裤兜,掏出烟盒,“嘟嘟你先跟着二姨去吃点东西。” 梁渡乖巧的点头,但还是老成的叮嘱,“爸爸,吸烟有害健康的。” 梁家驰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拨弄着打火机,“啪”的一声按出火苗。 他走到门前,靠着墙,望向远处模糊的山野,今夜无星无月,空气里满是寂寥的盛夏余温。 闷着头,用力吸了一口烟后,尼古丁的味道短暂的麻痹了神经。 隔着层淡蓝的烟雾,有束车灯晃过来,然后停顿。 梁家驰微微虚起眼,先看到一束白菊从车门处伸出来,再然后下来一个高瘦的身影。 逆着光的身影格外纤细,白菊的花瓣都变得透明,像一捧萤火虫,在暗夜里,如梦似幻。 女人缓缓走了过来。 梁家驰被烟呛住,一时忘了呼吸。 分明是很短暂的几秒,他却似乎用了一生来回忆那个名字。 程芝。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