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得喘不过气来。每月公示月考排名的阶段更是身心折磨,好几次,云厘拿着那张十厘米长的成绩条,班主任并不知情——这张边缘坑坑洼洼的小纸条,是充满火药的夜晚。 不想回家。 云厘总是愣愣地拎着那种纸条,在离家两个路口的地方。 五米的距离,反复地将同一粒石头从一侧踢到另一侧。 直到夜深到不得不回去。 科技节的通知发布时,正好是月考结束。不出意料,云永昌却并不同意她参加这个‘毫无意义’的活动。 事实上,在云永昌的眼中,学习成绩是一切。 上一所好大学,是普通人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方式。 他同样将此寄托在两个孩子身上。 “你自己看,又考成什么样子了,就这个成绩你还想着去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云永昌把纸条撕碎后扔到垃圾桶里。 明明是轻飘飘的纸张,被撕碎的瞬间,却沉得让云厘呼不上气。 那天,卡在报名截止前,云厘又想起一年多前看的那个火遍一时的视频。 像魔怔了似的,云厘报名了其中的机器人足球赛。每一支队伍需要在教练的指导下完成机器人的搭建。 学校邀请了西伏科技大学的高材生来指导他们,每支队伍的队长便是西科大的学生。 有将近六十只队伍参赛。 云厘所在的队伍花了三个星期搭这六个机器人,正式比赛是5v5,需要留一个候补的机器人。 前期他们的队长在西科大远程写代码,最后一段时间会来学校和他们一起组装机器人。 离比赛只剩几天了。 队长让他们找个摩擦力大一点的地面,熟悉机器人的操作。 那天是周末,操场的塑胶跑道还浸润在清晨的湿气中。 云厘找了个角落,将机器人放到地上,机器人长得并不好看,暗灰色的方正躯干,两只黄色圆溜溜的眼睛,脑袋还是白色的。 丑是丑了点,能动就行。 云厘操纵手柄上的摇杆,机器人却很迟钝,往往需要她朝一个方向推个几秒,才会缓慢爬动。 云厘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也没有让机器人推着石头动起来,直到午时的烈日也偷偷露面,她去小卖铺买了个面包,坐回操场上。 盯着这只蠢蠢的机器人,云厘闷闷地啃着面包。 她只觉得难过,用手指弹了弹机器人的脑袋,抱怨道:“你怎么这么笨。” 后来,她郁闷地盯着机器人,让它从从半米远的地方靠近石头,她本人也蹲着地上,小心翼翼地跟在机器人后面。 北向的热风如潮流扑到脸上,低头时,云厘的余光瞥见旁边出现的一双帆布鞋。 云厘抬起头,是个瘦高的男生,看着有些眼熟,眸色和发色都偏褐色,五官却很柔和好看,云厘一时有点看呆。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男生笑着说,“就是我和我朋友——今天路过这里,他有点害羞,没过来。” 他指了指观众席那边,远远的,汪洋般的蓝色座椅中,一个男生孤零零地坐在那儿。 男生也看着他们,云厘只能分辨出对方肤色很白,却看不清长相。 云厘站起身。 “我们在这待了一天了,看见你一直在玩这个机器人。” 云厘在陌生人前有些害羞,但听到他这么说,本能性地反应:“我不是玩,我在训练它!” 男生愣了下,突然笑了声。 云厘有些尴尬,问他:“为什么笑?” 男生没回答她,而是蹲下去端详她的机器人:“这机器人还挺可爱的,是你自己搭的?” 云厘没吭声,警惕地盯着他,生怕他哪个不小心弄坏了自己的宝贝。 往前俯的时候,男生的口袋里滑出一张通行证,装在透明卡套内,云厘认出来是学校特地发放给西科大的学生的。 他是另外一支队伍的队长。 云厘一时不知怎么应对。 男生见云厘一直盯着自己的通行证,以为她好奇,捡起随手给她看了一眼。 证件照处是张奥特曼的图片。 “……” 图片挡住了他的名字,只能看到一个渊字。 彼时云厘还没怎么接触过这个年龄段的男人,只觉得对方温柔而又叛逆,她瑟缩地退了一步,盯着他。 男生将小石头捡起,起身扔到草地里,一条弧线划过,石头便不见踪影。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足球,上面用涂鸦画了个笑脸,放在她的机器人面前,问她:“你看,这样是不是挺适合?” 云厘一副狐疑的模样。 男生后退了一步,和她说:“再试试。” 云厘操作了下摇杆,那蠢了一上午的机器人往前移动两步,到推足球的时候,突然又卡住不动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