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道窄窄的凹陷。那处堆雪被拂去,一旁刮蹭的痕迹犹在,显然是有人曾驻足过。 宸王府的院墙,天底下大约没几个人敢不要命地跨越窥视,然而那人邪肆狂悖,不知天高地厚,数次挑战他的底线。 楚寰想起了今日慕笙笙的神色,他是第二次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以往那些狡黠和灵动全都不见,变得不那么从容温和,泛红的眼里露出点点歇斯底里的疯狂。 他知道那神情不是为自己,心里便生出了些奇怪的不满。既恨那人让她难过伤心,又恨竟有人能如此这般动摇她的情绪。 他回首望了望身后西殿朦胧的黄色烛灯,转身朝书房走去。 翌日清晨,两人正在用早膳,宫里便来了人将他叫走,说是皇上有要事相议。昨日夜间又落了雪,眼看着到年下了,慕笙笙猜测大约离不开议定楚宣婚事一事。 先曹国公于皇室有恩,宋贵妃又在宫中受宠多年,到底树大根深,况且如今边境虎视眈眈,朝廷可用将帅不多,曹国公于战事上确实是一良将,若真有敌国来犯,曹国公不能不用。但因着之前博平郡主出了丑事,陛下冷了宋家半年有余,且马球场上博平郡主被质疑德行有亏,她的婚事直到现在还未定下来,或许宋家也早有怨怼。 此成危急存亡之秋,针对这事,两人已经商议了对策。 陛下心软,有心弥补宋家弥补楚宣。他老人家并不知道楚宣与大燕国勾结一事,楚宣在他面前仍是一个乖顺听话胸无大志的儿子,这样一个儿子,谨慎小心,锋芒不露,作为一个统治者是十分满意的。因为他既不会威胁到继位大事,也不会于朝事上出错。日后只需以荣华将养,点个闲差便是了。 皇帝想的很好,可楚宣内里是黑透了的,并不会如他所愿。 慕笙笙和楚寰如今并没有楚宣勾结大燕国的证据,即便说与皇帝听,他也不会信,或许还会因此怀疑楚寰的用心。且自从拓跋弘提出和亲一事后,便与楚宣再无来往了,反而是同南蛮勾结起来。这就更让他们焦急。 所以当务之急,是先安抚楚宣,假意同意这门圣上赐婚,再徐徐图之。 夜里落了雪,早起天才渐晴,却没有多少日光,空气冷入心脾。楚寰离开后,慕笙笙也没了用早膳的心思,让人收了,她着人去李家走了一趟。 昨日楚寰出现时她情绪不稳,略微有些慢怠了一众贵女,想起李若娴昨日无辜因为自己被刘嫣牵扯,她还是让人去往李家递了个话,略表歉意。 没过多久,粉黛从外面回来,脸色不佳,身上粉白色的袄裙似乎被人扯皱了。 摘星看她这副模样,略惊,问道:“怎么?难道李家姑娘发脾气让下人推搡你了?” 粉黛摇头:“自然不是,李家姑娘没往心里去,还特意要奴婢转告娘娘,都是她识人不清,什么人都往府里领才闹出的麻烦。” 摘星略略安了安心,默默思忖着娘娘总算没有再多一个嫉恨她的人,转而问道:“那你这副样子做什么?” 粉黛闻言低叹口气,目光向后看去:“来了讨厌的人,奴婢说要回来禀娘娘,她们却自诩娘家人,紧跟着奴婢就挤了进来。因为关门关的急,她们生怕被扔下,还指使三个婆子上手扯奴婢的裙衫。” 她这样说了,来人是谁便不难猜了。 能自诩娘家人又这样无礼的,只能是慕家她的继母和长姐。这两位上门来,准不会有好事,慕笙笙撑了撑眼皮,不得不打起了些精神。 王府内院宽大,亭台楼阁,曲径幽绕,恢弘富丽。庭中落雪一早就已经被仆人清扫干净,露出平整的青石板路,沿路有堆雪劲松,冬日里干枯的枝桠上被人细心地放上了红梅枝点缀,朱门玉瓦,美不胜收。 慕筱筱携着宋氏一路走来,美眸落在四周的布景上,惊叹其布局别致景观赏心悦目的同时,还隐有妒意弥漫开来。 她看着一旁的矮山机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