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阳长公主未曾否认,闲叙般道:“昶儿生来即为太子……人站得高了,所见便皆为温善面孔。此路过坦,未曾遭受过什么挫折欺骗,难免要天真一些。但昶儿虽仁善,却胜在并不蠢笨,早在他那父皇驾崩后,他便已隐约有些怀疑本宫了……” “但他听闻本宫突发急症,且症状与我那皇兄一般无二之时,他又动摇了,遂猜想是否下毒者另有其人,我与他那父皇皆是为人所害。”永阳长公主喟叹道:“他还是太善良心软,因此目光局限了些,大约是想不到世上会有人以毒伤自身——” 听她说这些,太子妃心中寒意愈盛。 一则是对方语气中近乎旁观者一般的冷血与漠然。 二则便是,对方既将这些说与她听,显然不会留给她说出去的机会…… 随着两名内侍走过来,永阳长公主施施然起了身:“本宫还要去往延英殿听政,便不在此处多留了。” 看清那其中一名内侍手中捧着的白绫,太子妃面色惊惶:“来人!” 而她话音未落,确有脚步声快步闯入内殿。 看着那些手中持刀围进来的东宫禁卫,永阳长公主淡声道:“尔等倒是忠心。” 东宫禁卫统领肃然道:“请长公主殿下离开此处!” 永阳长公主嗤笑一声:“这宫中何处是本宫来不得的,倒是你们,竟到当下还认不清局势么……太子已死,你们死守着这座无主东宫,究竟意义何在?” 调动了禁卫前来的项嬷嬷来到榻边,替太子妃匆匆披衣,扶着人下了床榻。 东宫禁卫统领来至太子妃身前,持刀相护:“太子殿下离宫前,曾交待我等务要保证太子妃与郡主安危,殿下虽去,但太子妃与郡主仍在,我等自当誓死跟随,绝不会让任何人危及太子妃半分!” 他手下众人亦是毫无动摇之色。 而下一刻,另有一行卫军闯了进来,为首者正是千骑卫大将军唐闻—— 他抬手朝着永阳长公主一礼,其手下卫军则与东宫禁军持刀对峙。 “你们……”东宫禁军统领定定地看着唐闻:“此处乃是东宫,你们竟敢持刀强闯,这是要公然助他人篡位造反吗!” 唐闻看向他手下之人:“我等听闻东宫禁卫兵变,特赶来查看。” “长公主李蔚设下陷阱诱太子殿下出宫,行埋伏刺杀之举!”项嬷嬷定声道:“太子妃腹中已怀有太子殿下子嗣,长公主得知此事,便要赶来下杀手!其狼子野心昭昭,唐将军切勿再遭其蒙骗,此时回头为时未晚!” 听闻太子妃有孕,唐闻面色微变。 “一派胡言。”永阳长公主抬眼看向太子妃及护在其身前的东宫禁卫统领:“太子妃有孕不假,但腹中却并非昶儿骨肉,此乃其与这位傅统领私通而来的孽种。” 那禁卫统领神色大变:“简直荒谬!……竟这般污太子妃清名!” “此事有东宫里的内监可以作证。”永阳长公主淡声道:“如此有损皇室体面的丑事,本宫岂能放任不理?且太子妃声称此乃昶儿骨肉,傅统领这般相护,二人混淆皇室血脉,蓄谋借此孽种夺权之心昭然若揭——” 她说着,看向唐闻:“本宫以为,此等丑事,当趁早肃清才好……唐将军说呢?” 心绪反复之下,唐闻压下眼底挣扎,抬手应“是”。 随着他的手抬起又落下,双方兵刃相迎。 “保护好太子妃!” “……” 一片拼杀声中,永阳长公主不紧不慢地离开了内殿。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