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沉默了,真心如何,权宜之计又如何,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裴烬懒得与他扯皮,起身走到江浸月跟前拍了拍他的肩,“明乐跟在你身旁这么多年,我不信你看不出来,我是以明乐哥哥的身份与你说话,若非明乐,你这么些年还想在朝中如此顺畅?简直痴人说梦。” 江浸月也算是大豫杰出一辈,年轻有为,得父皇看重,父皇母后口口声声说不答应明乐与江浸月在一起,可父皇却从未打压过江浸月,甚至对他委以重任,便是看在明乐的面子上,想着他若可堪大用,日后对明乐好,也未必不能答应。 江浸月十五岁继承爵位,不仅仅坐稳了这个位置,还声名鹊起,除去他的手段,自然少不了“明乐公主未来驸马爷”的名头。 虽说江浸月没求着明乐要这个名头,可这是事实,无从抵赖。 江浸月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裴烬微微叹气,“我得去陪皎皎用晚膳,就不留你了。” 江浸月在会客厅坐了一会,走出信国公府时还有些愣神,他仰起头望着天边明月,似乎在月亮上瞧见了明乐的笑容。 他对明乐,到底是何种情愫呢? 江浸月自讽一笑,微微摇头,大步离开信国公府。 月色洒落在他微微弯下的脊背上,无端带出几分寂寥。 * 夜色沉沉,寻常人打算关门闭户就寝了,程府角门却开了一点,一个妇人低着头进去,脚步匆匆的来到程文宇的书房,妇人掀开帷帽,露出孟程氏的焦急的面庞。 “你怎的漏夜前来,万一被人发觉如何是好?”程文宇皱着眉头看孟程氏。 “二哥,你得帮帮我啊。”孟程氏急切的上前。 “出了何事这样慌张,坐下说。” 孟程氏坐到程文宇旁边,喝了一口茶,“二哥,大哥怕是要发觉当年之事了!” “怎会?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不是让你将手脚处理干净吗?”程文宇大惊失色,当年之事不必细说,他心知肚明。 “我自然是处理干净了的,可谁晓得是否有漏网之鱼,过去这么多年,我原本以为万无一失,可我发觉信国公府在追查当初我遣散的丫鬟,若不是心有疑惑,怎会在此时去查当年的事。” 孟程氏也是才晓得此事,急的火上浇油,想也没想便来了这里,当初可是程文宇与她做的交易,她可不会独自承受后果,即便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好端端的,程家做什么又查,当年查的还不够大吗,你可确信程筠忘记了当初之事?” “她那时才三岁,怎可能记得这事,况且我给她喂了令人失忆的药粉,她更不可能记得,只是……”孟程氏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程文宇都要被她急死了。 孟程氏撸起袖子,“年后我去信国公府拜访,被程筠瞧见了我手上的疤痕。” 她越想越不对劲,只觉得是这个疤痕露出了马脚,“当初你让我将程筠腰间那块胎记烫掉,可她挣扎间把我的手腕烫了下,这两处疤痕有些像。” 程文宇猛地起身,怒骂一句,“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 当初他与程辙武争爵位,眼看着爵位便要落到他的头上,谁晓得当今圣上登基,明目张胆的偏心程辙武,爵位没了。 如今过去多年,他早已不对爵位再抱有任何期待,老老实实的安度余生,不再靠近程辙武。 可若是当初那事被翻出来,以程辙武的性子,程家二房满门都别想好过,不死也要脱层皮,不,是必死无疑。 毕竟如今还有个太子牵扯其中,谁晓得那个小丫头命这么好,居然攀上了太子,还有了身孕。 孟程氏听他这样说,登时也恼了,“你这是什么语气?当初你答应了我什么?是你说我若办成此事,便会助孟家拿下侯爵,可如今我儿子连伯爵都要保不住了,你当初答应我的事,不也没办成吗?你哪有脸凶我?” 当初她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帮他,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临老了,还要担忧这事,若是给她一个机会,即便是死,她也不会去做那般糊涂之事。 “二哥,我告诉你,若是我被大哥抓到把柄,我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你们谁也别想好过!”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