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安寻也终于哄着小丫头睡下,借口找陈念慈有事,身心疲惫地从卧室逃离。 她那隐忍和理智建造的高楼,早就岌岌可危了,无论如何,今晚都不能让那丫头像抱甜甜一样抱住微醺的自己。她想到沙发上睡一晚,好躲避那场风起云涌。 没睡啊? 陈念慈听见响动,从客厅过来,她早料到了安寻一定会出来,所以一直在等。她对安寻的为人有数,才会听了苏问的主意吹那一阵东风,不然,她即便是再跟着小年轻们胡闹,也不可能真的允许酒后荒唐的发生。 陈教授?您也没睡啊安寻见到陈念慈,更加心虚了,垂下眼来,不敢正视那慈爱的眸。 小寻啊,你都多少年没叫我干妈了?咱们娘俩,多少年没有好好聊聊天了? 安寻心头一阵触动,鼻尖一酸,含羞软软唤了声:干妈。 哎!陈念慈满口答应,上前把自己身上的毯子裹在了安寻身上,搂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小寻啊,我觉得你今天话变多了,笑容也变多了,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那丫头的功劳? 安寻顿了一秒,低下头,抿抿唇道:小恩她确实是个好孩子,很温暖,很可爱,跟她在一起,我觉得很放松。 你也是这样的孩子啊,你都忘了?我们小寻,从小就是个热情、有爱心,有好奇心的孩子。陈念慈满眼慈爱地摸了摸安寻的头。 安寻听到这句,环抱在胸前的手暗暗在毛毯上抓出褶皱,微微颔首,沉默不语。 你还记得吗?有年暑假你妈妈约我到你们家吃午饭,你大中午的,心血来潮跑去找了个放大镜和白纸,在窗边地下趴了一个小时,想聚焦太阳光点火,最后纸没点燃,自己倒是中暑晕了过去!陈念慈笑得满是宠溺。 安寻含羞低语:都这么久了,干妈怎么还记得 你小时候啊,好奇心可重了,我还记得啊,你刚上幼儿园的时候,就跟着小区里的大孩子们一起爬树,下池塘抓鱼,被你妈妈发现,挨了打,还跑来我这里撒娇呢!说你妈妈拿琴弓打你手心,打得可疼了。 是吗,妈妈打过我吗?我都不记得了安寻浅浅一笑,眼神仿佛看向了很远的地方。 在她的记忆里,母亲从来没有打过她,一直温柔,一直优雅,就连最后的那一刻,都没有失色崩溃。可她的母亲,也一直让她感到疏离,一直让她小心翼翼,最后,干脆成了她一生摆脱不了的阴影。 她无可奈何,她无处可逃。 陈念慈望着安寻,继续探寻道: 小寻,你跟干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姜亦恩了? 破防,就在一瞬间。 安寻心里一怵,猛然抬起头,望向陈念慈的时候,眼里已是盛满星河,顷刻间,一滴泪掉落,终于,决堤万里。 对不起对不起 她立即低头道歉,她不想从那双慈爱的眼里看到一丝失望,也不想听见那温和的语气说出最严厉的责备,那会是一刀一刀在她心口上剜血,她知道自己罪不可赦,她会宁愿死掉,也再不要面对。 教授把那丫头嘱托给自己的时候,是怎么千叮咛万嘱咐要保护好她的,是怎么苦口婆心交代她一定要好好栽培的。 安寻,你就是这样栽培她的,你就是这样保护她的。 让她一次又一次暴露在碎石尖刀下,为你痛,为你伤。这样就算了,还对她动了不该动的心,甩下一箩筐付不起的责。 她几乎可以预料到,下一秒,陈念慈就会怒声叹息: 安寻,你太不知羞耻了! 小寻啊 陈念慈满目温和,伸手想擦去安寻脸上的泪水,可安寻却如惊弓之鸟,吓得浑身一颤。 我知道我不该对她有那样的感情,我知道我高攀不起,可是,可是我真的 十指,深深掐陷进皮肉里,痛,却入了内脏骨髓。 为什么要道歉?你没有错呀?陈念慈收回了手,满眼心疼的无奈。 安寻心间猛然一颤,这才看再次抬头看向陈念慈的眼睛,眉间凝起了几分惊异,几分疑惑。 您不怪我吗? 我怎么会怪你?小恩也是个好孩子。你们现在,也不比我年轻那会儿了,社会普遍认同,你们在一起,是完全可能有结果的。你能对她敞开心扉,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陈念慈抚平了安寻耳边凌乱的发,抹了抹她那源源不断的泪,满是心疼。 小寻啊,这段时间,很辛苦吧? 安寻心间一阵触动,眼底的惊恐,也瞬间转化成难以掩饰的委屈,望着那双慈爱的眼,久久不能言语。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