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下,忽然被捏住脸颊,不轻不重地揉了揉。 他立即攥住梅问情的手腕,墨眸严肃苛刻地瞪了她一眼:“老实点。” 梅问情一本正经道:“我的贺郎如此俊美,就算我只是想点到为止,往往也是情不自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人家丹蚩楼本就是情报组织,有什么不知道的?她们都知道。” 云雪凤:“……” 贺离恨按住她的手,才转头看向云雪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多谢阁下,没有将我要去寻找阴罗道人的消息告知她。” 如果阴罗道人提前知道有人要拿走她的性命,绝不会束手待擒,她的那番反应完全不像是提前知道的样子,贺离恨原本以为会多费上一段时间的。 “客气了。”云雪凤道,“我跟这位娘子相谈甚欢,这只是一点小小的示好,郎君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恕我多言,魔域之内将有变故发生,两位还是早点离开得好。” 她一边嘴上说着离开,一边却眼巴巴地看着梅问情,恨不得梅先生立刻开口留下,就算是陪这位小郎君也好……若是有梅先生留在这里,即便不愿意讲道论经,能跟随左右叙叙旧,也可以感觉到恩师故人仍在的安慰。 贺离恨思索片刻,道:“这个不急,我们会暂且在罗睺魔府住下,还有事要做。” 他没有说明是什么,梅问情也没开口,仿佛真就听情郎做主了似的。 梅问情抬指抵着唇边,姿态随意地抬手给贺离恨斟酒,有一句每一句地“询问情报”,实则是问一问她不在的这些年修真界的近况而已。还不知道身份掀了个底儿掉的贺魔尊捧着酒杯,将温热酒水咽下喉咙,乖巧动人,简直像一只无害的绵羊。 密室内只剩下云雪凤讲述的声音,以及梅问情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 “血海魔君?他从前任魔尊死后就有些自甘堕落了,明明是罗睺魔府中心地带的人物,却久居外围,深居简出,几年都没个动静,也不知道是否是修为停滞,几乎不露踪迹……” “那些邪修现下猖狂得很,我也是这几年来这里才知道的……邪修猖獗,那些旁门左道也是一样的,没有一个安分守己。去年寂禅门的住持无言法师圆寂,留下了十六颗舍利子,三月前被千手魔女盗窃,偷得一颗也不剩,动荡一时,甚为耻辱。” “……娘子不知道吗?看来是不问世事已久了,那个最近两年扬名修真界的剑道天才沉萱,就是被前任魔尊所灭的归元派遗孤,她正在联合其他门派修士,对前任魔尊一脉的魔修与左道之士赶尽杀绝……” 在此过程当中,梅问情发现只要提到“魔尊”二字,身旁看似乖巧的贺郎就会忍不住稍稍捏紧酒杯,喉结微动,流露出一点点轻微而又难以掩饰的紧张感。 这些事情她其实没多大兴趣,一般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注意力全放在贺离恨身上,指尖时不时地戳一下他的腰带,将上面垂下来的丝绦用一根手指绕着、打成一个粗糙的活结。 正因如此,云雪凤的话说了片刻之后,她才极为后知后觉地从脑子里捡出重要信息——归元派。 贺离恨灭得门。 这具身体是因为什么才闭关千年来着……噢,亲姐妹在归元派、被一位魔修结仇灭门,为了免受牵连、躲避祸事,才胆怯至此。 梅问情盯着指尖边的活结,脑海中先是浮现出“贺离恨”三个字来,然后这两个字又徐徐跟“仇家”两个字连上了线,她动作一顿,无情地切断了连线,忽然转身坐正了。 梁兰清,你真是我孝顺的好徒弟。 她刚在心中戳破贺离恨的小小伪装,结果转眼又发现自己脚下满地是雷,竟不知道如何落脚,也不知道贺郎对当年的仇家是个什么心意,会不会今朝“梅姐姐”叫个不停,甜得像个软绵绵的糖糕,明日就突然翻脸,要跟自己了结恩怨了。 问题是这恩怨也不是她的啊。 梅问情脸色变了又变,云雪凤体察人心,发觉不对,跟她眼神对视了片刻,便领悟梅先生的心意,道:“娘子这块灵石玉精只值这些,在下便不留客了。” “还算值得。”梅问情道。 聊了这么许久,酒壶里的酒都要斟空了。贺离恨的酒量飘忽不定,对某些品种千杯不醉、饮如白水,对某些品种却又一杯饮尽、便如玉山将倾。 这酒虽然又甜又淡,但喝了这么久,他的脸颊、耳侧,也稍稍泛红,墨眸湿润,连伪装时点上的那颗红痣都不那么张扬妖异了,唇红齿白,柔软俊美。 酒壮怂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