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祥听过载泽的话,明显比先前更加不高兴了,为了不破坏今日的氛围,他努力忍了忍自己的盛怒,便道,“下人们不懂事择个时日教训几句就是了,何苦在今日费这个口舌呢?更何况方才姑爷一番话若是叫别人听去了,还以为是对太后和皇上的指婚有什么不满!” “阿玛真是多虑了!”载泽听到桂祥的话,立时驳斥道,“我载泽向来遵我皇太后、皇上一切示下,怎敢说半字不满!阿玛曲解我意,才令我惶恐!” “既没有不满的意思,又何必在今日闷闷不乐的,还拿下人们撒气?!...”桂祥被载泽说得愈发气愤,一人一句互不相让,就在两人之间气氛越发紧张的时候,忽听府外传来一声高唱,“皇太后、皇上特使到——” 载潋同着载沣等人方听到这声通传,便立时转过身去朝向院外府门跪迎,载泽与桂祥两人的盛怒也都立时被压制住了,载泽忙上前了一步,站在众人之前跪迎太后、皇上特使。 载潋只低着头,感觉眼前走来了三四个脚步轻盈的人,他们都在载泽面前停下,载潋听见他们展开圣旨的摩挲声,而后竟听见王商的声音响彻在耳畔: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辅国公爱新觉罗载泽,人品贵重,行孝有嘉,今日大婚,朕仰呈皇太后懿旨,特晋载泽镇国公爵,钦此。” 待王商宣完,载泽才跪在地上叩了三头,叩头毕后才抬手接过了圣旨,高声谢恩道,“奴才载泽叩谢皇上、皇太后隆恩,奴才恭祝皇上、太后圣躬康健,福泽万年!” “快起来吧,泽公爷。”王商宣完旨后便忙着让众人都起,载潋站起身后才看见王商身后带着两样巨大的礼物,此时仍用红布盖着,只等所有人都站起了,王商才上前来对载泽笑道,“泽公爷,太后和皇上还有两样礼物是送给您,恭贺您新婚之喜的。” 王商回身去挥了挥手,小太监们才将礼物上的红布扯下来,第一样是装裱精细的“多子多孙多福气”几个大字,第二样则是单独一个“囍”字。 王商指着第一样礼物先道,“泽公爷,这是太后御笔,她老人家用心良苦想必不需奴才多说。”随后他才指着第二件单独的一个“囍”字对载泽道,“这个囍字是万岁爷御笔,以恭贺您新婚之喜的。” 而此时周遭的人说再多的话,说再大的声音,载潋都听不见了,她此时只默默地注视着皇上御笔的“囍”字,皇上御笔苍劲有力,足见皇上深厚的书法功底。 载潋许久没见过皇上写字了,从前她住在宫里的时候,曾给皇上伺候过研磨,那个时候还没有珍嫔,皇上尚未大婚。 那个时候,载潋就一直默默注视着皇上写每一个字的每一笔、每一划,她默默看在眼里,也全都记在心里,后来在她自己写字时,也会有意无意地去模仿皇上写字的习惯。 今日再见皇上御笔,竟让载潋觉得似曾相识,却也恍如隔世了。 载潋从载泽府离开时众人宴席仍未散,晚间的戏也仍未开锣,可因太后只给了载潋两个时辰,她却不得不提前离开了。 载潋随着王商一起回了宫,二人同坐在马车上,载潋便瞧见马车外的天色已渐渐暗了,可自己仍未向皇上去请过安。 载潋知道近来皇上定没有空余的闲心来顾及自己,因为朝政繁冗、国内外局势纷乱,载潋前几日仍从兄长那里有所耳闻,说近来朝鲜国内局势不定,日本又虎视眈眈。 加之太后六旬万寿将近,户部忙于准备,许多事宜都需要皇上最后定夺。 所以载潋想,皇上一定没有时间能用在除朝政以外的事情上了,纵然是有,载潋想,皇上也一定都将时间花在与珍嫔共享怀有身孕的喜悦之上了。 载潋默默想着,身子随着颠簸的马车一摇一晃,王商见载潋许久不说话,却突然问了载潋一句,“三格格想什么呢?今儿万岁爷还念叨您呢,问了奴才好几次,您进宫了没有?还问进了宫怎么也没去请安?万岁爷等了好久呢...” 载潋本一个人坐在马车里愣愣地想事情,忽听见王商如此说,感觉自己的心情突然雀跃了起来,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