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已如嗜血的匕首,带着阴冷狠毒的杀气,“去将宫门紧闭,各宫皆不得出!将皇后与瑾妃送回钟粹宫与永和宫严加看守,没我的旨意,谁也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侍卫们高呼“遵命”,吼声如同狮吼。他们手中仍旧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如血一般的火光映在朱红的宫墙上,更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剧变,增添了血的滋味。 太后的目光斜睨到了载潋,她招了招手,两名黄衣侍卫便将载潋押到了太后面前,掐住她的脖子,扭着她的胳膊,逼迫她跪下。 太后俯视着满头是血的载潋,冷冷地笑了笑,“先把她扣押在这儿,连同那个贱人,一起关押起来!等我问话。” 载潋呜呜咽咽地吼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已被侍卫们连拖带拽地带走,恶狠狠地扔进了养心殿的偏殿。 载潋有种不祥的预感,太后所骂的人,是不是珍妃?…若太后对她也动了怒,恐怕珍妃今日,也要自身难保了。 载潋明白,珍妃是皇上的心爱之人,这三个月来,皇后与瑾妃皆在颐和园陪伴太后,唯独珍妃在宫中陪伴皇上,其恩宠非常已不言而喻。所以一定不能让珍妃遭遇横祸,否则更令皇上心痛。 载潋摔到在偏殿的门内,她挣扎着站起身来,一点一点爬到门口处,透过大门的缝隙,她看见外头有数十名侍卫已将养心殿死死把守住了,而太后正大步走进皇上的寝宫。 载潋不知不觉间流了满面的泪,她感觉胸口火热,似乎一把熊熊的烈火正在燃烧——她看见了皇上。 皇上跪在门内恭迎皇太后,可太后却怒气冲冲地指着他的脸痛骂道,“你这个不肖子孙,乱祖宗的家法,听信小人的蛊惑,你多么昏聩啊!” 载潋看到太后狠狠扇了皇上一巴掌,心不禁跟着剧烈绞痛,随后她看到太后冲着养心殿内间怒吼,“去把她给我扔进去关着!” 载潋听到珍妃惊慌失措的尖叫声传来,“太后!…太后!我做错了何事,您要这样惩罚我!” “你还敢问!”太后厉声反击,“你向皇帝举荐了那个文廷式,还有你那个堂兄志锐!吹皇帝的枕边风,让他听信小人鼓惑,我今日留你一条性命在,已是法外开恩,岂容得你放肆!” 崔玉贵等人看着侍卫们将珍妃拖拽过来,他们粗鲁地敞开偏殿的门,随着吱呀一声巨响,外头刺眼的日头瞬时照在载潋的脸上,让她睁不开眼来。 载潋正趴在地上,外头的人却不管不顾,只顾着将方才晨起的珍妃狠狠推进偏殿里来,随后便大声合起了门,又以铜锁与铁链将偏殿的大门牢牢锁住。 载潋见到了珍妃,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呜呜咽咽地哭着,而珍妃却并未被绑手脚,她看到载潋额头上是血,此时已干在了脸上,心底大为心疼,冲到载潋身边蹲下哽咽道,“潋儿…潋儿!你怎么也在这里,为何不知道避祸呢!” 载潋说不出话来,唯有望着珍妃落泪,珍妃的悲痛情绪在见到了载潋后全涌上心头,也跟着一起哭。她以纤细的手指去解载潋手腕上的绳子,将她平日里护养的细长指甲都折断了,才解开一点。 载潋也用力挣脱,二人大费周章,才将载潋手上的绳子挣断,载潋此时才发觉,原来自己的手腕都已被勒得又青又紫了。 载潋手上的绳子解下后,她便想用手去解脚上的绳子,可手腕却剧痛,无法活动。珍妃见状,便也不顾自己被折断的指甲,又为载潋解了脚上的绳子。 载潋撕下自己嘴上的胶布与棉布,终于感觉能呼吸顺畅了。 珍妃扶着载潋缓缓站起来,她二人坐到里头的榻上。珍妃望着载潋,见她一夜之间也变得憔悴不堪,心痛难忍。又想起往日与她总因小事争风吃醋,此刻悔恨交加,面对此时的血雨腥风,二人过往的琐碎恩怨早已显得不再重要了。 而载潋望着珍妃,也不再觉得心有隔阂,只觉二人同命相怜,更因珍妃是皇上爱护的人,而生出爱护与疼惜的心来。 珍妃早已预感到了自己的命运,她身为皇上的宠妃,支持皇上推行新政,向皇上举荐自己的老师和兄长,加入维新派中。现在皇太后回宫训政,将维新变法腰斩,恨极了皇上与维新党人,绝不可能饶恕一直支持皇上变法的自己。 珍妃捧起载潋的手来,抚着她青肿的手腕,边落泪边道,“潋儿…我定是躲不过此劫了…你一定要设法活下去…皇太后一直以来不算疑心你,你又是婉贞福晋的女儿,太后多少会疼爱几分的,你一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