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鱼的打赏先她一步送到了黄家。黄墅迎出来,喜笑颜开:“还是我的小十有本事。人还没回来,陛下的赏赐就先到了。” 黄壤哪还不知道他的性情?她当即向黄墅盈盈一拜,道:“女儿哪有什么本事,还不是爹爹教导有方?” 黄墅哈哈一笑,随即道:“这两年我儿将育种的功劳都让给戴月,为父就十分奇怪。原来吾儿竟有如此高招。如今你力挽狂澜,陛下和八十六殿下,想必都满意得很吧?” 一旁,戴月低下头,似乎听明白什么,眼里都是衔恨。 五年来,黄壤让她扬名,原来就只是将自己当作踏脚石?!但若仔细想想,这是很有可能的。黄壤这个人,素来便是个重名利的。她哪有这么好,白白便宜自己? 原来,竟然是等着自己当众出丑么? 她暗自咬牙。 而黄墅接着道:“怎么样,八十六殿下有没有奏请陛下,你们几时完婚?” 黄壤挽起他的胳膊,哪怕心中再厌恶,脸上的笑却甜美温婉:“以爹爹的才智,何须在意仙茶镇这弹丸之地?阿壤是爹爹的女儿,自然也心存远志。爹爹且宽心,女儿有更周详的打算。” “你不打算嫁给八十六殿下?”黄墅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你莫不是疯了心?如今除了朝廷,还有谁能将仙茶镇分封给黄家?!你别以为翅膀硬了,若没有我点头,你什么也不是!” 他眼里透出一股凶狠之意,黄壤抱着他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爹爹说得哪里话!女儿便是出嫁,也总要待价而沽。如今除了朝廷,还有另一个人同样出得起高价。女儿只有一个爹爹,日后受了委屈,除了爹爹,还有谁能为女儿作主?女儿不是愚钝之人,岂会忤逆爹爹?” 她这番话倒是顺了黄墅的心,黄墅哼了一声,道:“算你明白。对了,戴月这个贱婢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外面已是闲话四起了。昨日倒是还有一户人家愿意买下她,依为父之意,不若就将她发卖了。” 一旁的戴月听得脸色发白。她们这样的人,在黄墅眼里比牲口都不如。如今眼看她名声受损,黄墅唯一想到的事,就是赶紧将她卖个好价钱。 以至于他连想将戴月卖给谁都没有提起。 黄壤听了,却只是微笑,劝道:“爹爹,戴月的事,女儿自有打算。必不会叫爹爹吃亏。” 黄墅听她又有意反对,顿时道:“你出去了这一趟,却是越发有自己的主意了!你倒是说说,如今这局面,还有谁能供你图谋?” 黄壤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一个名字。 “谢……他啊。”黄墅眉头微皱,又看向自己的女儿。黄壤目似春水,眼波流转。黄墅想了一阵,大抵觉得划算,道:“你若有主意,大可一试。不过八十六殿下那边,你也得吊着他。省得两头空。” 这样的话,哪似父亲教导女儿的?然而他说来却是理所当然,毫不遮掩。 黄壤轻扶着他往屋子里走,道:“这是自然,父亲尽管放心。” 正厅里,十几口箱子摆放整齐。黄墅一见,顿时有些心喜。他打开其中一个,里面一片金光泼出,映得他人如镶金。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一排一排的金锭。 黄墅心情大好,便也不再计较方才的事,挥挥手道:“这些天你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黄壤知道他不愿让自己看见师问鱼赏赐之物,识趣地福了一福,转身出去。 行至正厅外,有差官托了个小箱子上前,道:“十姑娘,这是监正大人交给您的。” 啊,听到那个人的名字,黄壤脸上的笑意便真实得多。她接过箱子,向差官道过谢,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的,都是珠绳。这整整一小箱,不下几百根。 冰丝线、珊瑚珠,每一根都精编细织,巧若天成。 黄壤捡起一根,握在手里,默默了很久。 接下来的几日,司天监监副李禄又过来查验今年的秋种之事。黄墅自然还对第一秋的事念念不忘。可他无论如何打探口风,李禄就是只字不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