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时过境迁,相顾无言。 谢红尘想要握住黄壤的手,但第一秋很快挡住了。他将黄壤的轮椅稍微往后挪一挪,说:“谢宗主可能不知,凡世男女之防甚重。这般行径,十分失礼。” 谢红尘深深吸气,平定一切升腾翻涌的心绪。他努力让自己语声沉静:“我要将她带回去。” “带回去?”第一秋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问:“然后呢?交给谢灵璧?” 谢红尘怔住,监正大人终于笑出声来,接着问:“或者,让她普告仙门,还谢灵璧以清白?” “清白”二字,他说得犹重,俨然已是耻笑之状。 谢红尘怒道:“第一秋,她是我妻子!” 可随即,第一秋道:“早就不是了。”说完,他轻轻抚顺黄壤的长发,“谢红尘,就算是当年仙茶镇,她错了一次,也没有一辈为你所有的道理。” “错了一次?”谢红尘冷笑,宽和如他,言辞也变得尖锐,“你凭什么代她说话?凭什么代她抉择?凭什么替她断对错?” 第一秋将手轻轻按在黄壤肩头,他与谢红尘对视,寸步不让:“凭梦中百年,她应我所求,答应嫁我为妻。” 谢红尘血脉凝滞,脚步微错,后退了一步。 “南柯一梦,也能当真?”谢红尘冷笑,忽而道:“第一秋,今日,我非要带她离开不可。”谢红尘为人一向温和,世人皆极少见他强硬之姿。而今他心剑在手,轻声说:“谁也不能阻止。” “那就一决高下啊。”监正大人毫不示弱,甚至还嘲讽了一句:“第一剑仙。” 若要交手,势必不能在花厅。 谢红尘与第一秋心有默契,一并退至庭中。 风雪呼啸,一白一紫于长风之中对恃,顷刻之间,落雪锋利如刀。 谢红尘手中心剑光耀天地,而第一秋手上重新泛起青碧色的蛇鳞。一团毒雾将他环绕,雪落其上,滋滋有声。这阵势,周围所有人都知道不好了。 果然,谢红尘一剑斩落,清光如电,开天劈地一般。 而第一秋因梦中狂卷了百年,对玉壶仙宗的招式了如指掌。他以毒雾抵挡这一剑之势,随后指爪如钩,回击来敌。众人耳中只听得剑与指爪相击,眼中全是残影。 黄壤面对中庭,端得是干着急。 她不愿庭中人分出胜负,主要是担心第一秋打不过。 谢红尘虽然可恶,但绝非浪得虚名。 第一秋与他相比,确实乃后生晚辈,何况又是个手艺人。恐怕修为之上,就会异常吃亏。 而庭中,监正大人当然不会硬拼。 既然应了战,自是要全力相争。谢红尘厉害,他不是不知道。 司天监这群杂鱼就算了,反正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可阿壤就在厅中,这要是被摁在地上打了个满地找牙…… 真是想想都可怕。 所以,监正大人也使出了浑身懈数。 他储物法宝里,那些机关、陷阱、暗器,甚至还有火器,第一剑仙恐怕也是见所未见的。 确实,谢红尘没有见过。 那尊巨大的铁器,会从长筒里射出火雷,炸得满地都是碎石冰碴的是什么? 还有那个埋身雪里,浑身长刺,一踩中就会爆出毒针无数的圆球又是什么? 总之,这一天的玄武司,司天监监正对决第一剑仙。 谢红尘盛怒之下,也惊觉此人果是难缠。 而监正大人么……他已经什么都来不及想。 黄壤端坐花厅,脚下烤着火盆,暖暖和和、心急如焚。 李禄、鲍武等人纷纷赶来,但显然,并没有用。 ——这一战,司天监根本没人能够插手。 众人急得团团乱转,好在还有一位智者! 苗耘之快步行来,看也不看死战的二人,径直来到花厅。 黄壤见了他,总算是又升起一丝希望。 而苗耘之疾步走到黄壤身后,抬手握住黄壤发间盘魂定骨针的针尾。 “再不住手,老夫便替你们拔出此针!”他沉声道。 黄壤:“……” ——谢谢你,这他妈的可真是一个天打雷劈的好主意! 可是庭外交战的二人,却真的住了手。 玄武司早已一片狼藉,学员们都躲到了一边。第一秋快步进到花厅,谢红尘自然也紧随其后。 苗耘之的手依然握住针尾,那盘魂定骨针却是碰都不能碰。否则颅脑剧痛。 黄壤目光都有些哆嗦,苗耘之终于道:“谢红尘,让她留在司天监。此处有老夫照看,你尽可放心。” 以苗耘之的身份,肯说出这话,自是说到做到。 谢红尘皱眉,道:“可谢某之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