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效。 她看见那方高耸的墓碑,上面“一念神步之墓”几个字,狂傲不羁,俯瞰苍生。 黄壤深吸一口气,可惜黄沙入肺,引得她一阵呛咳。 她沿着打开的墓门,缓缓入内。步步滴血。 她见过一念神步的墓,墓中应该是四壁剑意,中间放着棺椁。 可是现在,这一碑之隔,让黄壤惊住! 墓中不是什么棺椁,那骇然是另一个世界! 她看见了一条河! 河水明净清澈,河里游鱼往来嬉戏。 河对岸,繁花似锦、绿草如荫。 她只要再上前一步,只要上前一步,就能触到那纯净无垢的水。 黄壤站在墓口,不言不动。 河对岸,师问鱼一身黑白相间的道袍,步若乘风,缓缓而来。 隔着一条河流,世界被剖成两半。一半生机盎然,一半凋败腐烂。 黄壤与他对视,他的声音不紧不慢,甚至带了几分亲切:“你来了。” 他并不意外,像是在关心一个心爱的孩子。 黄壤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 她的嗓子早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师问鱼遥遥地向她伸出手,温和道:“天道已死,吾道将兴。你还不肯醒悟吗?” 他说天道。说这话的时候,他伸出手。一只艳丽的蝴蝶翩翩而来,正落在他指尖。他注视许久,道:“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不是吗?” 黄壤白骨森森的脚,缓缓踏入这清澈的河流。 她拼命洗去这一身黄沙,然后往喉咙里灌水。温柔的水流,浸润了她。 而她一旦踏入河流,身上所有旧伤瞬间消失。 ——她进入了另一个时间,一个还不曾千里跋涉的时空。自然便不会有伤。 师问鱼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道:“这便是了。” 黄壤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水,她的胃早已经失去了知觉。她抬起头,尝试许久,终于哑着嗓子问:“为什么是我?” “嗯?”师问鱼挑眉。 黄壤问:“你赐我的茶针,到底是什么?我身中盘魂定骨针,已然是个死物。你为何煞费苦心,引我入梦?” 师问鱼对她的选择很满意,道:“当年本座入塔诛杀雷音达寂时,与之交手,打碎了一盏容器。” “容器?”黄壤皱眉。 师问鱼笑道:“对,本座失手杀了一个人,原以为是雷音达寂的喽罗。可后来,吾修习灵魔鬼书,参详圆融塔之时,才发现那是一个……承载怨气的器皿。” 既然黄壤已经归顺,他似乎也不打算隐瞒,道:“可这样的器皿,一旦打碎,就极难寻得。它需要拥有强大的怨气、坚韧的意志,却又需要无上的念力。朕寻找了很多年。” 他的话意味深长,黄壤死死盯住他,问:“当初,我向谢红尘透露谢灵璧有异。半个月之后,便被谢灵璧所害。是你向他告密?” 师问鱼道:“那件事啊……唔,你做得太不隐秘。朝廷在玉壶仙宗装有九曲灵瞳。小八十六那么关心你,你猜这颗九曲灵瞳装于何处?” 黄壤并没有回答,她已经不需要回答。 还有何处?自然是祈露台了。 这里因为不涉及任何宗门之密,其实禁制薄弱。 ——宗主夫人的住处,外宗谁会关心?宗内谁敢踏足? 想不到,这么小小的一点疏忽,反而成了祸端之始。 “你言语不慎,玉壶仙宗的法卷里,又有留影术。你毫不防备,自然全是破绽。本座只是略一点拨,谢灵璧就找到了你私查卷宗的实证。想不到,这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他言语之间,冷漠得令人心惊。 黄壤道:“所以,第一秋之所以能够找到我,也是你暗中相助?” 师问鱼笑道:“这倒没有。吾本想将你多放几年,待你怨气深重,再行启用。逆转天道,谈何容易?但是小八十六等不及。这些年为了寻你,他就快将这整个人间掘地三尺了。” 他语气轻描淡写,黄壤却字字心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