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还来不及回想苏筠这个名字是在哪里听过的,就感觉脖子一凉,咚的一声倒地了。 严右军被溅了一脸的血,顿时骂骂咧咧起来,“你这个瓜娃子,啷个把他给杀了?你不晓得将他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看看是哪个杀千刀,敢对我们使公下手。” 苏筠有些羞涩的笑了笑,“段三说了,格杀勿论。” 他说着,关刀一挥,又是一颗人头落地。 严右军闻言气了个倒仰,“段三段三,段三是你爹!” “我爹太晦气了,段三一身清正,怎能沾上了?”苏筠说着,扭转马头,朝着段怡所在的山壁行去。 严右军瞧着那一扭一扭的马屁股,无语地甩了甩剑上的血水,在他身后,顾从戎领着一群精神抖擞的将士冲了出来,山谷之中的战局,瞬间倒了个个儿…… 待双方战罢,已经是东方鱼肚泛白,天已经亮了。 枯黄的草地上,血水同白霜混合在了一起,看上去红白一片的,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的。 段怡坐在一块大青石头上,咬了一口馒头,看向了顾从戎。 兴许是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几年来,他明显老迈了许多,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沉沉的暮气。 拿着白馒头的手背上,不知道何时,生出了老人独有的斑点。 “如今锦城之中,便是这般样子,我知晓的,都说与您听了。明睿哥哥可还好?我一身血,便先不见他了。一会儿你们直接回城去,善后之事,交给老贾了。” 顾从戎握着馒头的手紧了紧,馒头上头,瞬间出现了几个深深地手指印。 他有些唏嘘的看向了东方,“这一日到底是来了。” 顾明睿虽然失了心智,但是当日在驿站目睹父亲被杀一事,像是魔咒一般,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一见到血腥,便会噩梦连连,大病一场。 “明睿还好,接到你的飞鸽传书之后,我把他同你舅母,好好的藏起来。听严右军说,你让苏筠不要留活口。苏筠他,还是个孩子……” 段怡摇了摇头,“命都快要没有了,哪里还有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呢?” 六年之前,那群黑衣人,也没有因为顾明睿同她还是孩子,有半分的怜悯之情。 顾从戎叹了一口气,他放眼看过去,遍地都是黑衣人的尸体,他仔细的看了看那些人的靴子,通体乌黑,上头压根儿没有什么绣花。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死心的问道,“是那些人吗?是六年之前,对你舅父下手的那些人么?” “不是,那些人除了后来在襄阳出现过,灭了乔家一门,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顾从戎许久没有说话。 他静静地看着太阳,直到整轮圆日从东方冒了出来,方才露出了几分笑容,他在怀中摸索了几下,掏出一本书来,递给的段怡,“这次无意之中得到的,是蛮夷的建造图册。” “虽然他们的手艺远不如咱们周人的好,但你随意看看,也无妨。” 段怡眼睛瞬间一亮,从顾从戎手中接了过来。 要不她同武将更加处得来呢! 看看她外祖父给图册的豪爽,再回想起祖父那个老抠子一定要还的《木经》,高下立见! “谢谢外祖父”,段怡将馒头胡乱的塞进了嘴中,拍了拍手上的渣子,小心翼翼的将那小册子,塞进了自己的怀中。 “今日我不曾来过,外祖父我先回城了。” 段怡想着,吹了一声哨子,朝风立马抛开了路边的草,欢快的奔了过来,段怡对着顾从戎抱了抱拳,一个翻身上了马背,飞驰而去。 一脸血正在搬着尸体的苏筠一瞧,也想要跟着上去,却是被贾参军给拽住了,“我说小王爷,你走了谁搬尸体?唉,多好的瓮中捉鳖,白叫严右军那家伙威风凛凛的大胜回城。” “咱们就在这里搬尸体,深藏功与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