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说着,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了起来。 “头一个同我说亲的,是关老爷子的大孙子。那会儿我们一起搭桥修路来着,关老爷子看我无人照料,便说不如去我家提亲,到时候我就可以一辈子跟他们一起搭桥修路了。” “哦,还有我舅母说的那个……” 崔子更无奈的打断了段怡的话,“天太晚了,风又大,你早些回去歇着吧。若是身上难受,再让知路知桥,给你擦一遍药油。” 段怡打了个呵欠,一把抱回灵机,“是你自己要亏的啊,这就怪不得我了。下回你想听,我再说。” 她说着,摆了摆手,抱着灵机像是游魂似的,朝着自己的营帐行去。 知路在门前打着灯笼,见到她回来了,忙跑了过来。 崔子更瞧着,有些怅然若失,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崔子更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段怡的营账里灭了灯,他方才转身离去,回了自己的大帐。 夜更加深了,四周静悄悄地,从崔子更的营帐里,飞出了一只鸽子。 它扑腾着翅膀,朝着乌程的方向飞去。 第一九一章 憋屈的程穹 乌程刺史府的一座小楼,灯火通明。 这小楼建在一座小山坡上,共有五层高,远远看去,像是一座宝塔。 推开窗子,几乎将整个乌程尽收眼底,太湖的湖水吹在脸上,仿佛能够闻到水草的气息。 王守背着手,站在窗前。 程穹轻轻地挪了挪位置,他的腿被段怡戳了一枪,虽然已经包扎过止了血,但来不及回去更衣,便被王守叫来了。 过了这么久,裤子上的血迹都已经干了,硬邦邦的,让人难受得很。 他伸出手来,扯了扯裤腿,让它离伤口远一些,见没有撕痛感,方才松了一口气。 若是裤子粘连到了伤口上,那他怕是回去要撕掉一层皮了。 “王刺史,韦猛身上到处都是伤,不如让他早些回去歇着。今日之战,他是为了救我性命,方才退兵。若是有罪,那也是我有罪。” 王守听着,猛的一转身,他抬起脚来,踹倒了一个圆凳。 屋子里坐着的人,都被这一声巨响吓了一大跳。 程穹的神色一凛,神色有些晦暗起来。 他先前想的没有错,段怡利用王守小肚鸡肠,生怕旁人越过了他去的性子,摆了他同韦猛一道。 她一早就看出来了,韦猛是盾,他才是矛。 有了韦猛的守护,他方才能够毫无后顾之忧的指挥乌程军进攻。 他们这个作战方法,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在一起训练了许久,方才打到了令行一致的地步。 不管是他还是韦猛出了事,这个打法便废了。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韦猛又怎么听王守的,让他去死? 程穹看着王守山雨欲来的表情,心中轻叹了一口气。 比起他见机胡诌,段怡的攻心之术,比他可是要厉害多了。 王守沉默了这么久,果然爆发了,他神色狰狞的走到了桌子跟前,猛地拍了一下。 “有罪?你还知道你有罪?” 王守嘲讽出声,“你们两个真是天大的胆子,竟然敢违抗主帅的命令。违背军令,我现在把你们两个拉出去斩杀了,周道远也没有理由说个不字!” “天下竟然有如此贪生怕死的将领。今日的大好局势,全都断送在了你们这些鼠辈身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