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押中韵脚,正是欢喜无比,她伸出手来,拍了拍程穹的肩膀,“跟着我,有肉吃!” 城楼下的襄阳军本就战意不盛,这些日子,那襄阳城又被田楚英搅得人心惶惶。 白日能自由进出城,不耽误春耕,有肉吃……这一桩桩一件件,在此之前,可不是他们还有家人们遥不可及的梦么? 当然,最重要的事,段家军猛于虎,他们十有八九是要打不赢了。 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段怡欢喜的朝下看去,只见人群中的老贾,捏着嗓子喊道,“老子为何要为田楚英卖命,那恶鬼死了,咱们当大庆三日才是!为何要战?” 在他周围的襄阳军简直是瞠目结舌,不是,大兄弟,你的脸皮咋忒厚呢? 你若是装襄阳军人,好歹先换一身衣衫好吗? 你穿着段家军那像囚服一样没眼看的衣衫,明晃晃的装起了襄阳军,当别人都是瞎子吗? 老贾面色分毫未改。 襄阳军的人不是瞎子啊!可队伍拉得老长,大家混战成了一团,隔得那么老远的人,人家看不见啊!他又不是韦猛,比人高了半截身子,只要一张嘴,旁人就知道是谁了! 嗷的一嗓子,谁知道是人是鬼? 降了自然是美,若是没有降,那他也不会少块肉不是? 果不其然,那后头本就没有了战意的襄阳军一听,只当前头的人已经开始投降了,一个个跟风似的,也将手中的兵器一扔,投起降来。 老贾嘿嘿一笑,冲着城楼上的段怡喊道,“主公!咱们的传家绳!” 第二七二章 坊间传闻 段怡哈哈一笑,接过一旁老牛递来的老麻绳,朝着老贾扔去。 “一会儿咱们还去抓鸡!” 她可还记得,那田楚英的院子里,养的可不止一只披霞,还有好些鸡。 老贾振臂一呼,接了个满怀,之前跟着他从剑南来的那些兄弟们,像是习了遁地术似的,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们欢天喜地将麻绳拉来,哼起了蜀中小调。 襄阳军的降军们,瞅着那黑漆漆的包了浆的麻绳,只觉得手腕子都疼了起来。 这玩意若是捆上手,该不会尸变生出白毛来吧? 可没一会儿,就有不少人忿忿地嚷嚷了起来,“凭啥捆他不捆我?” 老贾挠了挠头,“统共就这么一根,祖传下来的,哪里能捆几万人?自是捡头目捆。” 他这么一说,那些襄阳降军,瞧着老麻绳的神色都变了。 靠!竟是他不配! 老贾等人经验丰富,城楼之下井然有序的,段怡安心的收回了视线,看了一旁的程穹一眼,说道,“将那田楚英的尸体敛了,安葬了吧。” 程穹却是没有应,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帕子,递给了段怡。 “主公手臂在流血,像是伤口裂开了。” 段怡同那田楚英玩命对战,那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田楚英去见了阎王,可段怡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被拉了好道口子,脸上亦是带着血迹,也不知道是她自己个的,还是旁人的。 段怡哦了一声,扭头看去,这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嘶的疼了起来。 “还知道疼,老夫还当你是那庙里的大钟成了精,被人越打越精神。” 祈郎中嘴中埋怨着,却是快步到了段怡跟前,见她胳膊上的伤口颇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倒同几年前头回见你一般,一身是血。” 段怡疼得龇牙咧嘴的,“庙里的大钟说话哪里有我动听?有先生你这样的师父在,我啷个奏得出佛音,莫要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说着,认真的点了点头,“顶多是个镇魂铃。” 祈郎中哼了一声,手上一用力,段怡立马跳起脚来! “待你要死的时候,我一定把你口中续命的老参抠出来!” 段怡痛得撕心裂肺,声音都带着颤。 祈郎中面无表情的一撕,“你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老子要死的时候,哪里还有老参,都给你用来续命了。” 那伤口没有清理,血迹一干,衣衫便粘在肉上头了,治起来可不是疼得要命。 段怡刚想嚷嚷,就感觉嘴中一甜,祈郎中将一颗蜜饯扔了进来。 段怡眯着眼睛嚼了嚼,有些含混不清的说道,“一把年纪了,啷个还藏甜的,跟小娃娃一样。” 祈郎中见段怡伤口狰狞,心中头一颤,替她上好了药,又认真的包好了。 骂归骂,段怡在他心中,可不就是小娃娃。 春日的微风带着丝丝暖意,段怡下了城楼,牵着马走在襄阳城的街市上。 虽然城门口的战场已经清扫干净,段家军同襄阳俘军全都去了屯所,整个襄阳城好似恢复了平静一般,可这街市已经是空闹闹的。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