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自己出去。 他没有穿衣服。 云歇觉得他这辈子的脸都在今晚丢光了。 “阿停,怎么了?”谢不遇见他半晌不动,神情有异,疑惑又暗含忧切道。 云歇稍稍往前挪了挪,试图远离萧让的触碰,心不在焉道:“……没事,就是觉得……泡的有点儿不尽兴,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还想再呆会儿,一时半会可能出不来……啊!” 云歇浑身一激,突然失控地叫出声。 萧让的手正在摸他微凸的肚子,小心翼翼又带着某种好奇热切,像是在和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进行某种温柔又神秘的交流。 云歇腿一阵发软,被温热泉水湿润过的眼眸霎时起了雾,面色潮红一片。 谢不遇大惊:“怎么了?!” “……无、无碍,”云歇按住萧让的手制止他,微仰着白皙的下巴,从牙缝里艰难挤字,“你……快回去。” 谢不遇立即摇头:“我说了,我得亲眼看你回房才放心。” 水上水下双重折磨,谁也不肯让半步,云歇羞愤难堪到了极点,萧让却突然没了动静。 云歇一怔,心尖倏然蔓上巨大的恐慌。 萧让不会是憋气太久失去意识了吧? 这个可能性冲上脑,云歇心脏骤停,双目赤红一片。 不!狗东西绝不能出事! 在谢不遇诧异的目光中,云歇“噗嗤”一声猛地潜入水中。 萧让好得很,只是于此特殊场景突然想起旧事,正发着怔。 云歇倏然下来,萧让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他环住腰,口勿了上来。 萧让蓦得睁大眼。 眼前的云歇面容清晰又昳丽,眉宇间满是焦灼和发自内心深处的惶然。 他替自己渡着气,不掺半点暧味,全然是救他的样子。 笨拙又热烈。 萧让的心猛地漏了一大拍。 他明明没有半点呛水抽搐的迹象,云歇却不加分辨直接口勿了上来。 他这是……关心则乱? 自己先前关心则乱犯了蠢,云歇原来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他这样不怕被谢不遇发现?他不是最要面子的么? 萧让脑内混乱,心尖发颤。 近在咫尺的面容与十年前无异,岁月极其优待云歇,没在他脸上留下半点残忍的痕迹,萧让在这一口勿里,毫无防备地跌入了回忆的漩涡。 萧让记得也是这样一个月光清透的早春深夜,宫人惊慌失措地高喊昭曦宫走水了,小皇帝和太后还困在里面。 萧让差点在那场大火里陨身,他母妃就是死在了这场大火里。 事情发生后,宫里都在猜,这把火是云歇的义兄命人放的。 当时云歇表面上的父亲云峰平挟天子以令诸侯,好不风光,云峰平年纪大了,野心渐褪,不想背负篡位骂名,所以更倾向于架空捧杀小皇帝,让他成为没有主见的傀儡,自己做幕后皇帝。 云歇的义兄云彻却和云峰平意见相左。 云彻其时正值大好年岁,野心同体力一样旺盛,怎甘屈居人下? 云峰平是个太监,注定无后,所以对做皇帝并无什么执念,云彻却想千秋万代。 太后和小皇帝自然而然成了云彻自立为帝路上的头等障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