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暴雨已经停了,只有屋檐上水滴落下滴滴答答的声音。 简凝半夜的时候,因为碰擦到身上的伤口,而难受得开始转醒。 他微微睁开眼,手一下碰到了在床头的毛茸茸的头。彭希被碰醒,他睁开眼坐了起来。 两个人在昏黄的灯光下四目相对,彭希睡得额头上一排细短的刘海飞起来,还有手臂的压痕,看起来有点傻乎乎的。 “你来多久了……”简凝率先开口,似乎很久没说话,嗓子有点哑,说一个字吞一个字。 “没多久。”彭希摸摸他的头,把他的头发撩到脑后,“怎么了?是不是碰见伤口了?疼不疼?热不热?” 彭希说罢,手摸到了他的领子上,给他把病号服折了一些,不至于搭着脖子太热。 他折完,简凝上手捏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有点凉,细细的手指摸着彭希的手,从指缝里插///入进入,紧紧扣住。 简凝抬眼看着他,他目光疲惫,但含着些笑意。 彭希忽然鼻子一酸,之前坐在简凝床前沉默着想了快一个小时,终于把那些难受的情绪收敛进去,被简凝这么一握着,又像是从那些抽离了的情绪里重新出来。 “简先生。”彭希用另一只手搭住他扣住的手,放到唇下抵靠着,眼里溢出心疼,“简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简凝无奈道,“你又对不起什么……” “我好难受,我真的好难受。”彭希说,“我要对不起把你一个人扔家里,对不起没第一时间赶过来……对不起那时候你看见我在意大利受伤执意要把我带回来,对不起你停止让我和你录节目还和你吵架,我知道你什么感觉了,我现在把心剖出来都没这么疼。” 彭希嘴唇在颤动着,眉骨之下看不见他的双眼和表情,但嘴唇来回磨蹭着简凝的手,他说两句就要吸一口气:“我没看见简先生当时什么样子,许柯哥和我形容的时候,警察问我话的时候,我都已经头晕目眩一片空白,我真的特别想见你,我又怕见你……” “……”简凝抽出手,摸到了他的脸上,把他眼角零星的泪给擦了,“哭什么,我又没事。” “我知道。”彭希说,“但是你有事我该怎么办啊。” “你要不要上来躺会。”简凝说,“我不能仰躺,半身麻了,帮我翻个身。” 彭希想到他后脑勺还有伤,赶忙绕了圈上了床,把人慢慢翻过来面对自己。简凝窝到他的肩膀上,发出了一声低低又舒服的叹息。 “难受么?”彭希说,“难受你和我说。” 简凝没有回答,只是闭上了眼。 要不是知道简凝身上有重伤,彭希特别想把简凝紧紧抱在怀里确认一下。等简凝睡着了,彭希才慢慢把他放平,以免他脖子受力,明天落枕。 他跟着躺平,却对着天花板睁着眼,一动不动看了一会。 …… 隔日,简凝醒了。 他这一觉睡得不好,医院的病房再豪华还是没有家里的床舒服,简凝动了动脖子想坐起来,头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彭希不在。 病房里还是昨天的样子,其他人带来的花束和果篮,保健品被排放在门口沙发上和茶几上,简凝有一瞬间错觉,昨晚靠着对方怀里睡的是一场梦。 直到他看见床头有彭希的那个背包。 他才轻轻松了口气,原来不是梦。 过了一会,外面有脚步声,彭希和医生护士一起出现在门口。医生一看,就道:“哦,醒了啊。” 彭希看过来,看见简凝一动不动看着他。 “量□□温。”医生对护士道。 护士走过去,把手中的医用托盘放到了床头,接着把床四周的帘子给拉上了。彭希被隔绝在外,他没办法,只能坐到了沙发上。 坐下后,他看向手机,上面是刚打的电话。 接着,他的微信一阵响动。 ——彭希,这不是开玩笑,你考虑清楚一点。如果你这边想直接退出节目的话,下一期的节目就要做选择了。 彭希在屏幕上打字道。 ——嗯,我想退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