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就见一对摊贩收拾着客人吃剩下的汤汤水水,男人有些粗心,一不留神摔碎了几个碗,瞧的女人一阵心疼,男尊女卑的世道她也不敢发火,只好自个偷偷的抹眼泪,收拾着。汉子有些木讷,可瞧见老婆低着头,默然了会然后做贼似的在自个媳妇脸颊上啄了一下,接着又闪电般缩回,女人小脸一红,笑着嗔怪了一声。 瞧着这一幕,苏青眉宇间的阴翳莫名一散,不知为何,会心一笑,摇摇头。 小两口见有人路过,当下一个个羞得脸面通红,却是瞧到不敢瞧苏青一眼。 又走了会。 远远的,就瞧见一座散着烟火气的楼子立在昏暗的夜色中,似是集了整条街的灯红酒绿,听着里头传出来的曲声,苏青眼神晃了晃。 这和昨天有些不一样,唱的是粤剧。 楼子门口可是站了不少的人,三姑六婆,摇着画扇,这排场可真是有些大啊。 见他过来,昨天晚上跟着伺候的姑娘眼神一亮,就贴了过来。 一进大堂,比昨天的人可多了去了,但少有人说话,不光男人抽烟,女人也抽烟,打量的打量,眼神全落他身上了,有人倚着栏杆,有人靠着墙,女人旗袍开的叉一分,露着白腻的大腿,似笑非笑,众生百态,不过如此。 “报报蔓!” 楼上,传来一个声。 苏青听到这东北江湖唇典黑话,心知必然是宫家来人了。 这是要探他的底,一句话能听出很多东西。 “别玩虚的了,我姓苏,单名一个青字!” 楼上沉默了片刻。 “京城我有些年头没回去过了,一直听闻出了位戏魁,技冠京华,本以为无缘得见,没想到在这佛山遇上了!” 苏青揽着衣裳,步步登楼,嘴里笑道:“哎呦,您这话说的我可不敢受,得亏没见到,否则,我这小命怕是就没了!” “您露个面吧!” “唔,你上的是堂子,损的却是北方武林的面,这事做的不妥。今早上刚从精武会回来就听佛山横空出世了一位年轻俊杰,咱问问,你先前说要论论事?跟谁论啊?” 苏青登了楼,上了楼,透过一张玻璃,瞧见了一个人。 “你是宫家的人?” “是!” 那人只见背影,不见面容,苏青哂笑道:“宫老爷子德高望重,一心救国,想撮成南北融合,这个,我苏青打心底里一百个佩服,宗师二字,名副其实,当之无愧。可是,今个我就想问一声,宫家以前在宫里当差的时候,有没有听过血滴子这物件?” 苏青步履很慢,“血滴子”三字一出口,满堂众人无不面面相觑,尽皆哗然,这名头可大了去了,枪炮未现之前,“血滴子”可是令无数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 他脸色一沉,先是冷冷一笑,而后轻声道: “可惜,今天我不论这个,我论的是你宫家大弟子马三,杀人丈夫,连同燕子门与形意门高手,几乎将其一家妇孺遗孀逼死,我论你宫家有眼无珠,错收门徒,论宫老爷子德行有愧,教徒不善——” “今天,我就要在这金楼里,论个善恶,论个理,论个公道!” 苏青声厉气哑,只似嘴里吞着金铁,吐着份量,他忽而一笑,厉声转缓。 “等一码码事论完了,我还要再与你宫家论个高低,杀师之仇,一决定之!” 余音回荡。 满堂死寂,落针可闻。 这是要生死斗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