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给他端着药碗的手在颤抖,公子是谁……他们也不敢回答啊。 是状元郎?是药引子?还是皇上的心爱之人? 公子自从入了未央宫就开始每天长睡不醒,皇上这么多天一直在外面守着,但是除了取血的时候,从来没有踏进过内殿一步。 照他们看来的样子,皇上对于公子,必然不可能是没有心的。 只是再上心,也没有正殿里躺着的那一位上心,所以这每天一碗的鲜血,从来没有断过。 夏朗的手臂上已经扎不出更多的针孔了,萧韶就把目标转移到了腿上。 轻轻的卷起裤脚,一双腿形容枯槁,和当年初见时铿锵有力的跪在地上喊着吾皇好时候的样子,判若两人。 萧韶的针差点失了准头。 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无故踏入未央宫一步。 只是现在服侍的下人告诉他,夏朗疯了。 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他当时还想着,要问夏朗,那天他对萧怀予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他已经做不到了。 因为夏朗连自己是谁,他都忘了。 夏朗的脉搏日渐微弱,就在最后三日的时候,已经到了弱不可闻的地步了。 闻讯赶来的小方子把了把脉,摇了摇头。 “他这样,随时有不行的风险。” “那……先生,该怎么救他?”萧韶站在一边,全身在微微颤抖。 “救他?”小方子奇怪的看了萧韶一眼:“为什么要救他?还差三日,用参汤吊着一口气,不死不就行了?” 他的心中只有主子,其他人的生死,和他无关。 “朕……亏欠他良多,还是想尽量留他一条性命。”萧韶闭了闭眼睛,掩饰住了眼中苦涩至极的模样。 “我又不是医生,”小方子没好气的说:“我只是碰巧掌握了那门秘术罢了,你要是要找医生,就去找御医。” “可是……”萧韶不是没有请御医来看过,他们都表示,夏朗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能撑到现在,着实是个奇迹。 “如果说办法,只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小方子看着瘦得脱形显得那双桃花眼尤为突出的夏朗,不知道为什么软了软口气:“将主上搬到这人旁边,让这人的血直接流进主上的口中,如此,能减少一点这人血的消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软,明明看到了萧韶对这个人的别样情愫,但是他居然还心软了,想留下这人一条性命。 因为在这人身上,小方子看到了主上的影子。 真奇怪,莫不是因为他们是灵魂匹配之体的原因? 小方子心想,等主子醒了,他一定要告诉主子这期间发生的事情,让主子最好能离开萧韶。 主子是天下第一好的人,萧韶,不配。 夏朗的身体太过脆弱,最后萧韶还是考虑把卿玉搬了过来。 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都安静的无声无息。 萧韶心想,他的全世界大概也就在此了。 但是他却没有,能再呆在这里的勇气。 宫人问他要不要给他搬来软塌,但是萧韶拒绝了,他蜷缩在床下,不像是一个帝王,反倒像是一个祈求上天出现奇迹的普通男人。 但是他究竟想祈求的是什么奇迹呢? 萧韶自己也不知道。 最后三日,萧韶是给昏迷的夏朗取血的。 针已经取不出足够的血量,最后萧韶只能用小刀划破了夏朗的手腕,最后一点暗黑色的血液争先恐后离开主人而去。 萧韶将手腕放在了卿玉的唇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