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能忍住,站起身来快步走向一边儿,“哇”的吐了出来。 似乎是受到了淑妃的感染,又有好些个宫妃吐了,强忍着没吐的也是面色灰暗,捂着心口怯怯不已。 郭氏与林氏也是身娇肉贵之人,挨了几十杖后便咽了气,行刑的内侍小心翼翼的去问宣室殿奉天子之令前来监察的内侍:“好哥哥,你看这——” 那内侍目光在郭氏与林氏的尸身上扫了一眼,摆摆手道:“拉出去埋了吧。” 又向六宫传达天子的意思:“陛下说,今日处置了郭氏和林氏这两个不敬中宫、忤逆乱法的害群之马,也希望六宫以此二人为戒,勿要兴风作浪,搅弄事端。” 那二人血淋淋的教训在前,即便是淑妃,也暂时夹紧了尾巴,齐齐向宣室殿方向行礼,恭敬道:“是,妾身谨受教!” 那内侍点点头,自去复命,六宫妃嫔们见他离开,这才三三两两的散了。 …… 皇帝跟太后不欢而散,新仇旧恨堆积在一起,他半点儿忍让亲娘的心思都没有,直接拂袖而去。 太后被他这态度给气个倒仰,脸色青白,哆嗦了半天,方才捂着心口,颤声吐出来一句:“放肆!” 她的心腹们能怎么说? 当今可是太后的亲儿子啊,人家娘俩前脚吵架,后脚和好,到时候太后想起来你这个老奴曾经在她耳朵根子上煽风点火,哪能饶得了她们? 要不怎么说疏不间亲呢! 这时候也只能往好处劝:“陛下到底年轻,气盛些也是有的,又得知了当年之事的真相,对椒房殿正觉歉疚,连带着待小公主好些,也是有的……” 给太后抚着背顺过气之后,又小心翼翼道:“毕竟只是位公主,陛下宠爱些也没什么,太医都说了,皇后此次生产伤了身子,以后再也不能有孕了。” 太后听心腹们挨着劝了一边儿,心头怒焰稍敛,只是到底意难平:“他翅膀长硬了,想自己飞了,要不民间怎么管新妇叫新娘子呢,有了新娘,旧娘还算什么?!” 底下人免不得又是一番劝慰。 …… 那边厢皇帝怒气冲冲的回了椒房殿,杜若离不免要询问几句。 皇帝脸色阴沉,火气冲天:“我就说她老糊涂了你还不信,满嘴的规矩和礼教,看不起咱们阿宣是个女孩儿!可她自己难道就不是个女人?成天惦记着多添几个孙子绵延香火,她姓叶,又不姓欧阳,管那么多干什么?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实在闲的没事干就套上笼头耕地去!” 杜若离差点笑出声来,到底不肯说太后的坏话,那老太太千坏万坏都是皇帝的生母,他自己说几句没什么,自己这个儿媳妇的若是说了,哪一日夫妻反目,这便是天大的罪过。 她同样往好处劝:“母后也是关心你呀,她是你的生母,难道还能害你?” 又学着贤贵妃从前的做派,茶里茶气道:“就算是偶尔偏心承恩公府些,也是人之常情,到底是娘家人,血出同源呐。” 她不劝还好,这么一劝,直接就把皇帝七分的火气劝成了十七分:“承恩公府——那一家子的成色,没人比我更清楚了!要说本事吧,没有!要说清廉吧,这也不沾边!你们老实巴交的那也行啊,嫡亲的外家,我还能亏待你们?但凡我有一口肉,就有你们家一口汤,可他们呢?偏就要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勾结淮南王吃里扒外!” 皇帝背着手在殿内转了几圈儿,脸上神情冷得像冰,刮一刮都能掉下来冰碴儿:“不能再留了!亲附文氏的政治势力要尽快肃清,承恩公府也不能久留!这两拨人屁股底下没一个干净的,全都是尸位素餐,一并赶出朝廷了事!” 一切都在朝着杜若离预估的方向走,实在是再好不过,只是她仍旧劝了句:“文氏的亲眷也就罢了,承恩公府——” 她刚起了个头,皇帝便断然道:“不必再劝!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留下那一窝蛀虫了!至于母后——她若是深明大义,自然还是我的母后,如若不然,干脆送她去五台山礼佛终老!” 他如此决绝冷酷,杜若离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顺势转了话头:“后天便是阿宣的洗三礼,还没定下来该如何筹办……” 皇帝委屈谁都不能委屈他的丑家伙,想也不想,便大手一挥:“要大办,越盛大越好,京城四品以上的命妇统统请进宫,祈福的道士跟和尚也多找些,舞乐焰火一样都不能少!” 杜若离同样不想委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