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落到皇帝脸上。 她唇角慢慢翘了起来。 …… 天蒙蒙亮的时候,贵妃房里守夜的宫人发觉情况有异,伸手去试,才发觉贵妃正在发烧,赶忙叫了外边儿守夜的侍从们来,将这消息通禀给皇后知晓的同时,又去请了太医来。 太医急慌慌赶过来,手往上一搭,再问了几句,便了然道:“八成是因为昨晚吃的山禽身上带了病。” 先扎了几针,又灌了药进去,没过多久,韩元嘉便上吐下泻起来,好容易折腾完了,脸颊上都透着青。 武则天交待人守着贵妃,自己领着太医去看皇帝:“昨晚的烤肉,陛下用的最多。” 到了皇帝安歇的地方去,正逢皇帝起身,听她讲了贵妃之事,皇帝还在摇头:“贵妃是女子,难免体弱,朕向来身强体壮,哪里会出事?” 内侍替他穿上靴子,皇帝脚踩到了地,一瞬间便觉天旋地转,膝盖一软,径直栽到了近侍们的臂弯里。 武则天大惊失色,向太医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陛下诊脉!” 寝殿里一阵兵荒马乱,内侍宫人们慌得不知手脚该怎么放。 关键时刻,武则天出面稳住了局面,暂时封锁住皇帝寝殿,令一干近侍在内顾看:“你们都是陛下的家奴,若陛下有个万一,本宫一并把你们松下给陛下陪葬!” 又传了禁军统领前来,令太医将皇帝情状尽数告知:“当务之急,还是稳定人心,勿要将陛下染病的消息传出去,行宫戍守外松内紧,诸事都交付到统领手上了!” 禁军统领答得滴水不露:“陛下此来行宫,本就是为了养病,臣恪尽职守,理所应当!” …… 除去韩元嘉和皇帝,其余几个伴驾的宫妃或多或少也有所反应,武则天统统叫拘在各自住所养病,自己则搬到皇帝寝殿里就近照顾他,同时,也将书房当成了第二居所。 皇帝的情况比韩元嘉还要严重,发烧、恶心,撕心裂肺的咳嗽,药刚喝下去,后脚就全吐出来了,太医令亲自守着扎了三天针,情况方才有所好转。 药都吃不进去,就别指望用膳了,武则天叫人将米粥熬得稀稀的,亲自喂给皇帝吃,又遵从太医嘱托,每日叫喝一碗参汤吊气。 皇帝许久没这么虚弱过了,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略微多讲几句,都觉喉咙肿痛,再咳嗽几声,连带着脑仁儿都震得疼。 偏这种时候,武则天还拿了奏疏去找他:“陛下……” 皇帝瞥了一眼她手里的奏疏封面,便无力的合上眼:“你,自行,处,处置。” “若是寻常奏疏,臣妾便自己看着办了,但这一封不一样。” 武则天将奏疏展开,平送到他面前去:“有朝臣上疏,说夏季将过,行宫转凉,奏请圣驾还京,臣妾已经拒了一回,可他不仅没死心,还要到这儿来给陛下请安——” 皇帝艰难的直起脖子,眯着眼睛看了半晌,方才艰难的躺了回去,粗粗的喘息起来。 偏赶在这个时机来请安。 偏他在这个时候病了。 武则天觑着他的神色,摆摆手打发了其余人退下:“陛下,臣妾总觉得有些奇怪,您这次的病来的蹊跷啊。这行宫从前您也不是没来过,山禽从前也不是没吃过,怎么偏就这一次发作起来了?臣妾怀疑那晚您用的山禽被人做了手脚,差人去搜寻剩下的残骸,才知道当天晚上就被纪统领下令处置掉了,说以前也是这样处理的……” 皇帝本就是多疑之人,闻言心头疑虑更盛。 这次的事情一环扣一环,实在是赶得太巧了,别管是否与禁军统领有关,谨慎起见,这个人他暂时是不能用了。 武则天则伏在他身边,面有担忧,低声道:“臣妾倒想传纪统领来问个清楚,奈何此时身在行宫,安危系于禁军之手,实在不敢轻动。” 皇帝眼底闪过一抹赞许,艰难的动了动嘴唇,道:“元望,考虑的很周到。” 武则天脸上流露出一种被夸奖之后的赧然,继而有轻声同她商量:“臣妾已经问过太医了,再有个六七天,陛下便能起身,也能言语,到时候便启程回宫,无论此事是否有鬼,又是否同纪统领有关,都等到回宫之后再说——” 皇帝思忖半晌,确定没有遗漏之处,终于点了点头:“好。” 他很满意皇后的处置:“朕得皇后,便如鱼得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