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房做妾虽不算是顶好的前程,可表小姐有老太太护着,有大少爷宠着,将来再诞下个一儿半女,还能受什么委屈不成? 苏一箬倒没把这两个丫鬟的话当真,虽不明白她们话里的深意,却还是笑着说道:“多谢二位姐姐。” 进了正屋与老太太请安时,便见老太太待她比之从前格外热络些,将她唤去贵妃榻边,搂着她半边身子亲热地摩挲了片刻后,才说道:“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跟老婆子我说。” 苏一箬忙道:“三位舅母都待我极好,断没有什么委屈好受的。” 老太太听罢只是爱怜地瞧了苏一箬一眼,随后说道:“过几日便是你祖母的忌日了,你便去大国寺为她造个牌匾,好好上几炷香罢,费用一应从我账上走。” 苏一箬听后则欣喜不已,眨着灵透的杏眼问道:“当真可以吗?可是祖母……” 是戴罪之身,立匾祭祀也比旁人难上些。 老太太如今愧对苏一箬,闻言只拍了拍她的手,叹道:“我与你祖母好歹是姐妹一场,总不至于让她死后连个牌匾都立不下来,你担心的也对,便让你祖母挂在怎们郑家的名下罢。” 苏一箬自小父母早亡,与祖父祖母相依为命,颠沛流离了这些年,心里唯一挂念的便是为祖父洗脱嫌隙和为祖父祖母立匾祭祀一事。 谁成想一直不肯松口的老太太今日竟应下了此事。 至此,祖父祖母便不必再做游魂野鬼,自己也能隔三差五地替他们奉些香火。 夙愿得偿,苏一箬便红了眼眶,当下便要从贵妃榻上起身,结结实实地朝着老太太磕上两个头。 老太太趁她还没跪地时,朝着身边的婆子们飞去一个眼神,那几个婆子连忙上前将苏一箬拉了起来,嘴里劝道:“表小姐何必这般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哩。” 老太太心里也极不好受,拉着苏一箬的手说道:“一箬,不必这般见外。” * 另一边的二房也得知了郑子安闹绝食的这一回事。 丁氏正在替郑子息择衣衫料子,闻言便笑道:“看来子安也真是对那苏氏情根深种。” 郑子息的贴身大丫鬟杏仁便撇了撇嘴道:“依奴婢说,这表小姐也是个不安分的,怎得惹了大少爷还要勾住咱们二少爷?” 丁氏闻言,冷厉的眸子便扫过了说话的杏仁,立时便把她逼出了一背的冷汗。 “奴婢说错话了。” 丁氏拂过手里的细软料子,脸上的笑意虽淡,可眸子里却蓄着几分柔色,“你也跟着我瞧了京里那么多世家贵女了,有几个生的比她颜色好的?更别提那惑人的身段了,自是会将爷们儿的心都勾了去。” 杏仁听罢也不敢再说,只得在一旁附和道:“颜色是好,可出身着实太低了些,咱们二少爷将来前途无量,怎好取她这样的孤女?” 这话却是说在了丁氏的心坎上,昔年她不顾父母的劝阻应是要嫁来郑家,背地里被多少人取笑瞧不起? 好容易子息有了好的前程,她总要好生替他谋划才是。 思及此,丁氏便指了指手里的料子,说道:“要绣娘两日内赶出一套对襟长衫来,别误了息哥儿和婷姐儿的好事。” 杏仁连忙应下,敛下的眸子里将一闪而过的酸涩压下。 丁氏却不在意一个丫鬟的心思,只自顾自地说道:“过几日去大国寺上香,也好让息哥儿和婷姐儿相处些情谊来。” * 当日夜里。 郑家旁的院子都已熄了灯,唯独苏一箬点着一盏微弱的烛台,靠在临窗大炕上一针一线地缝制衣衫。 这布料还是她从三表弟的院里借来的,听说是冰丝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