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予言替苏一箬涂完药膏后, 便轻声细语地哄着她入睡,并让明儿及安平侯夫人送来的婢女们在一侧守着她。 自己则走出了屋外,先是吩咐张启正:“既是闹到了台面上, 便也不必再对安康留情了。” 话里的森然杀意令张启正心内一颤,他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赵予言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仿佛在商讨今日的午膳, “杖毙,就用冒犯储君的罪名。” 这便是要与林贵妃在明面上撕破脸皮的意思。 看来殿下去了江南这一趟,也不是全无收获。 张启正便道:“是。” 至于郑家的那两位小姐,赵予言思索了片刻,在留不留她们性命之间权衡了许久,最终仍是说道:“大国寺后头似乎有座苦修的尼姑庵?” 张启正不解其意, 便回道:“正是。” “把她们送去。”赵予言吩咐完毕, 便又唤来了张启正的徒弟,问道:“东宫后院可能住人?” 张启正的徒弟小英子生性胆小些,当即便战战兢兢地回道:“回禀殿下, 已是……许久未曾修葺过了。” 这便是不能住人的意思了, 赵予言当下便蹙起了剑眉,脸上尽是不虞之色。 张启正连忙踢了小英子一脚,笑着与赵予言说道:“殿下,他哪里管过后院的事儿?虽是许久未修葺了, 可东宫的人手脚都快的很儿,不过两三个时辰的工夫便能收拾妥当。” 这话却是说在了赵予言心坎上,他浅露出三分笑意,便对张启正说道:“让人去左清院把她的东西搬来, 往后就住在东宫里。” 张启正连忙应是, 与小英子一齐目送着赵予言的背影离去, 眼见着他重又进屋去伴在苏姑娘的左右。 小英子便舒出一口长气,道:“师傅,殿下方才可吓死我了。” 张启正却白了一眼他,指着前方屋子小声说道:“往后你只要伺候好了屋里那个,便再不怕殿下恼你了。” 小英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 在花厅内坐了一个时辰后,张启正才让人给安平侯夫人递了信,要她将范老太太先送回郑府去。 范老太太到底对苏一箬有几分怜惜,便问道:“那一箬……” 安平侯夫人笑着答道:“自是往东宫去了,老太太何必担心?连那安康公公也没好果子吃呢,可见殿下对苏姑娘是上了心的。” 这话一出,范老太太还未生出什么喜色来,一旁的郑心柔与郑心幽却面色冷凝了起来,一个尚且好些,不过是微微有些怔愣。 可郑心柔却是怒目毕显,身旁扶着她的丫鬟们也难逃一劫,手臂内侧险些被掐的青紫一片。 她起先以为太子不过是因着苏一箬的貌美而生了几分怜惜之意,再不济就是将她当成玩物一般。 谁成想太子竟会这般维护苏一箬?莫不是要给她个良娣的位分? 思及此,郑心柔妒恨地险些要把自己的后槽牙给咬碎。 她成了个瘸子,便是那些纨绔的落魄公子都有胆量嫌弃自己,为着给自己寻个好亲事,母亲已愁白了头发。 可这苏一箬,不但能勾走大哥、二哥的心,连太子也能着了她的道。 凭什么? 郑心柔面色不善,回郑府的马车上,范老太太虽是顾忌嫡孙女的颜面,却也为苏一箬打抱不平道:“那兰花这般名贵,你们怎得这般不小心?” 郑心幽忙道:“祖母,是我不好,没有扶住三姐。” 郑心柔对范老太太尚且有几分尊敬,便听她泪眼汪汪地说道:“祖母,自我断了腿后便总是让人瞧不起,方才我也是想在这么多贵妇小姐的跟前为我们郑家寻些面子,谁成想会好心办坏事,都怪我这没用的腿……” 说罢,便掩面哭泣了起来。 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到底是让范老太太叹了口气,便是知晓这嫡孙女不似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