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宜吃过饭就默默坐在床边垂泪,江策让人将碗筷收了,下人们也都好奇这花容月貌的南凉公主究竟什么样子,一边收拾一边偷偷拿眼瞧。江策见了冷声喝道:“磨蹭什么?还不赶紧下去!” 真是好大的胆子,他屋内的人也敢偷窥了。江策闷闷不乐,阖上帐子来到她身旁,也静静看了她会儿,越发觉得她像天上的小仙子。他蹲下身仰起头看着月宜被泪水洗濯的大杏核眼叹息说:“还要哭到什么时候啊?你不累吗?” 他心底叹道:南方的姑娘真是水做成的。 月宜当然累,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心上伤痕累累。她年幼不知事,可是看到城门被破的那一瞬却也有了国破家亡的苍凉之感。 终究,国没了,家也没了。 而她自己又要去往何处呢? 江策见她没有答复自己,仍是默默无语,心底越发心疼她。可是他笨嘴拙舌的,实在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安慰月宜。 小姑娘抽抽搭搭地说着:“我,我想母后……” 这句话江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熙宗和皇后已经双双自焚而死,她没有父母了。江策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徐徐说道:“好了,你歇着吧,明儿一早我带你去看你的皇姐。” 月宜闻言,红着眼圈殷殷望着他,再三叮嘱,生怕江策反悔:“你答应过我的,绝对不可以食言!” 江策重重点点头,着人又拿来了厚实一点的被褥。当晚,月宜睡在榻上,江策则在地上打地铺。月明星稀,江策单手枕在脑后却是辗转反侧。 第二日,月宜心里记挂着皇姐醒的很早,江策也不知几时醒的,正坐在小几旁看书,听见动静回眸一瞧,她睡眼惺忪的,娇娇气气的,甚是可爱。江策心里一软便走到床边慢声细语地说:“睡得好吗?” 月宜下意识的点点头,又合上眼睛摇了摇小脑袋才道:“那我们,我们可以去见皇姐了吗?你昨晚可是答应我的。” 江策失笑:“你先吃过早饭,然后我就带你去。” 月宜却等不及了,小手探过来捉住他的衣摆殷殷切切地说:“我不想吃了,你现在就带我去吧,求求你了。” 江策见她这般期待也只好答应,同时又吩咐属下备好早饭温着,等他回来就端来给月宜吃。月宜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这还是她第一次自己洗漱,在宫里有的是宫女伺候,现在虽有些笨拙却也顾不得了。 江策见天色尚早,思忖应该遇不到江镌。他这次又让人拿来了随从的衣服给她穿上,怕旁人认出来她的身份惹来麻烦。月宜紧紧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生怕错过什么。江策来到关押皇室亲眷的地方与守卫说了几句便带着月宜进入。那牢笼昏暗无比,臭气熏天,月宜捂住口鼻紧紧皱起眉头。江策见状低声道:“咱们快些走,她们在里面。” 月宜跟紧他,江策指引着来到最深处的几个牢笼前,就看到几名披头散发的女人靠坐在墙边死气沉沉的。她们面色苍白,衣衫凌乱,依稀可以看到身上斑驳的痕迹。月宜一眼就认出那是她的几位皇姐,不由落下眼泪,凄然喊道:“姐姐,姐姐,我是月宜……” 那几名女子听了动静身形一动,待听到是“月宜”迅速围拢过来,看清楚真的是月宜不禁又惊又喜:“月宜,怎么是你,你还好吗?你有没有……”其中一名年岁稍长的女子忽然望向站在月宜身后的江策,厉声道:“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你们是不是也要欺负她?” 江策气宇轩昂地站在远处,冷冷道:“她很好。” 月宜哭着说:“四皇姐,他们没有,没有欺负我,是他带我来看你们的。” 四公主冷笑,啐了一口:“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这群野蛮人,没有一个好人!” 月宜握住四公主冰冷的手指,看着她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痕悲从中来,戚戚说:“四皇姐,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救你们出去……” 几位公主听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