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顿,“目下,你是我的人,他不能交你出去;可是,若你还是他的人,他将你交了出去,就能免祸了不成?孙虑所利者,是他的全副身家!现在派人来索你,不过是你名声在外,等不及,想先……先睹为快罢了!” 绿珠低声,“……是。” 何天继续冷笑,“男人原该保护自己的女人!力所不及,就该引咎!岂可将反将责任推到女人头上?” 一旁的卫瑾、李秀,眼中光芒闪烁。 绿珠不说话,深深欠身,眼角隐有泪光。 “什么‘为尔得罪’……你莫真信了他的话!更不可以因此而自责!明白吗?” “是!” 绿珠轻轻的拭去了溢出眼角的泪水。 “好啦,你继续说下去罢!” “是!” 顿一顿,“石公说,郎君的智慧识鉴,他一向是极佩服的;复太子,郎君‘首义’,他更是景仰,虽……功败垂成,但阴差阳错,非战之罪!” 何天心说,石先生您嘴上说的好听,心里头是不会愿意“复太子”成功的吧?——太子若真的复位而不受何云鹤之流控,想起石先生您对贾氏的谄媚模样,怕是不会给您啥好果子吃的吧? “石公说,他亦以郎君‘一山不容二虎’说为然,他会努力向淮南王进言,先下手为强,为国家除大蠹——” “但是,若天不从人愿,赵王最终还是‘得志’,那么——” 顿一顿,“石公说,他目标太大,又早就被赵、孙盯上了,走是一定是走不掉的,引颈……一快,在所难免。” 说道“快”字,声音微微发颤。 “可是,既无辜受戮,就不能不有所报!” “这个‘报’,既是报于赵、孙,也是报于郎君!” 嗯,很新鲜的说法。 当然,报于赵、孙之“报”,报于郎君之“报”,意思大约刚刚好相反? 绿珠凝视何天,“石公说,他想同郎君做一个约定。” “约定……说吧。” “石公说,他死之后,若郎君能够为他复仇,他虽在地下,亦必有以报!” “怎样才算‘复仇’?” “杀赵王伦,夷孙秀三族!” 何天微微一笑,“赵王若‘得志’,则天下彼有,石季伦这个要求,可不算低呀!” 绿珠低声,“是。” 何天凝神片刻,说道,“夷孙秀三族不必说了;不过,赵王毕竟是宗室长者,或许要留一点体面——” 顿一顿,“自尽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 “好罢!这个约,我就跟石季伦定下来了!” 绿珠微微欠身。 “还得麻烦你再跑一趟洛阳——辛苦你了。” 绿珠摇摇头,“不必了。” 何天凝视绿珠,片刻,“哦……我明白了。” 顿一顿,温言说道,“无论如何,这次洛阳之行,难为你了。” 绿珠微微咬住下唇,不说话。 “我说‘难为’,是要你不可多心——你既已是我的人,就永远是我的人。” 绿珠起身,伏地,稽首。 泪水,随之滑落面庞。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