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为三军继援”的赵王伦二子——馥、虔部,原有八千,老爹去位,主将单马逃回,所部尽数星散。 也即是说,出洛阳的兵,拢共六万八千;回洛阳的兵,不过一万出个小头。 本来就没剩多少,齐、长沙二王,洛阳城内,大战三日,又死了好几千。 因此,长沙王拼拼凑凑,给皇甫商拿出来一万多人,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张方不是没想过长沙王前出迎敌的可能,但前出至宜阳,距洛阳足有一百二、三十里路,还是颇出张方的意料,不由就有点手足无措—— 别的不说,军粮未足呀! 对方实力虽弱,毕竟是正经开战,不比从容行军,后勤的压力,倏然增大了! 于是,不能不打宜阳最大的地主的主意了。 宜阳最大的地主是谁呢? 是一个叫绿珠的小娘子。 这位小娘子,曾是谁的、现又是谁的禁脔,天下人皆知也。 于是,张方的一个姓张的主簿上门,向卫将军“借粮”。 卫将军本人自然不在宜阳,接待张主簿的,是个姓蒯的坞主。 蒯坞主很客气:“河间王德泽广布,张都督威名远播,我们不敢不奉承,这样罢,我先斩后奏,替敝上作一回主,报效军粮三百斛,请笑纳!” 张主簿大笑而不纳: “三百斛?三千斛都太少了些!” 此君是张方的一个族叔,平日里假族侄的威风,横行贯了的;另外,毕竟是打西北过来的,对卫将军的名声,没有那么敏感。 蒯坞主陪笑,“今年天时古怪,收成不好,主簿也是晓得的……” 张主簿伸出一只手,叉开五指,“五千斛!” “主簿,你这不是为难我嘛!” “五千斛!” “这……唉!我豁出去了!拼着挨敝上一顿板子了!” 顿一顿,也伸出一只手,叉开五指,“五百斛!主簿,这可是我们扫仓底、拼着自己不吃饭……” “五千斛!少一斛,下一回来同你说话的,就不是某,而是刀枪剑戟了!” 蒯坞主缩回了手,脸上似笑非笑: “主簿说话,还请小心——主簿身处者,卫将军之产业也!张都督客气,卫将军必有以报;张都督不客气,卫将军亦必有以报!” “你!……” 张主簿空手而归,添油加醋的形容了一番,张方大怒,将手中酒杯往几案上重重一顿,半杯酒泼了出来: “何云鹤!军过新安、硖石,我可是给足了你面子!你却他阿母的不识好歹!” 张主簿本以为,族侄会立即发兵,打碎这个可恶的坞堡,杀光抢净;但张方的眼光,不是族叔可比,他看得出来,对方的坞堡,深沟高垒,设备严密,且一主两辅,互为犄角,不是一二千人,仓促之间,就打的下来的,皇甫重这个正主,马上就到,不能够此时横生枝节。 乃咬一咬牙,忍住了,骂道,“何云鹤!且容你安坐几日!略迟点,某要你好看!”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