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相和可爱已经半点不相符了,少年时期圆润的婴儿肥完全消失,面部轮廓变得硬朗锋利,深海蓝的眼睛望不到尽头,紧紧盯着容因,非要他说出让自己满意的话来才肯罢休。 容因和他对视半天,只好说:对,我是这么说过。 对啊。他给出了让人满意的答案,安瑟显而易见地兴奋起来,所以,我就来找主人兑现承诺了,哪里不对吗? 容因还是只能说:没有不对。 那些他不喜欢的话安瑟一概当作听不懂,即使可以和人毫无障碍地对话,言行举止不仔细观察的话也和真正的人类毫无差别,可某些时候还是会不经意展现出仍然保留的兽性的一面。 安瑟黏黏乎乎地再次拥住容因,他长大后可以把容因完全嵌进怀里了,有些习惯也没变,下意识去蹭容因的颈窝:好喜欢主人啊,见不到主人我一定会很快死掉的。 大概是海洋生物的原因,安瑟的体温偏低,但不会觉得冰冷,像一块长期放置的玉石,温温凉凉的。他脸颊上和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到处都是剐蹭,伤口淌出的血液颜色很淡,是浅浅的红。 安瑟的脸上也有伤口,下颌处那一道最长,几乎横贯了整个脖颈,看得出来受伤时很严重,即使是自愈能力很强的人鱼恢复也需要一段时间。 容因被他拥着,视线落在他的伤口上,他还没有什么人鱼已经长大的实感,对他的记忆仍然停留在离开时不大的一只,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伤口,然后粘着他说好痛。 想到这里,容因顿时心疼的不行,当即把人鱼扯开,指着他的伤口问:你先告诉我,这些伤口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安瑟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就是一个劲黏着容因亲亲蹭蹭,怎么也抱不够似的。 容因还当他是小朋友,也没什么防备心,他要抱要蹭就随便他,并不反抗。 江予珩在一旁站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终于没忍住开口:因因,明天要早起,先去睡觉吧。 他一说话,立刻有一道凶狠的视线直直地盯着他,宛如领地遭到侵犯的嗜血野兽,蠢蠢欲动地想把入侵者整个人撕碎。 江予珩冷漠地看了人鱼一眼,修长的手指覆在容因的后颈,轻轻揉了揉:快去睡觉吧。他一句话都没有问关于安瑟的事情,仿佛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容因这才想起这是在学校,心思被拉回来,伸手推了推安瑟:算了,今天太晚了,明天再问你,站起来,别压着我了。 安瑟这回很听话地站起来了,目光还是死死锁住容因不放,一只手强硬地扣住他的手腕,亲昵地说:主人,那我睡哪里呢? 江予珩还没开口,安瑟立刻说:我能不能和主人一起谁呢?我好久没见到主人了,好想好像主人啊 容因被他脸上可怜的神色看得心软,拒绝的语气怎么听怎么无力:可我明天要早起,而且你跟我一起睡不会很挤吗 不会!我会乖乖的,绝对不会打扰主人,这也可以吗?安瑟信誓旦旦地说,我保证,真的。 容因和他对视一会儿,还是心软了:好吧,但你要听话一点。 我会的!安瑟的眼睛亮亮的,他绕到容因身后环住他,双手搭在他的腰间,脑袋搁在容因的肩膀处,歪着头冲江予珩无辜地笑,你就是主人的室友吗?我和主人住在一起,不会打扰你吧? 江予珩能说什么呢,他无话可说,只能从牙关里硬生生挤出两个字:没事。 那真是谢谢你,你可真是个好人。安瑟说话的腔调真诚极了,任谁都会觉得他纯洁无辜如果他没有趁容因不注意对江予珩挑衅地做了没你的份的口型的话。 容因忙前忙后地给人鱼找衣服,找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出上次买大的t恤,他一把塞进安瑟手里,把他往浴室里推:我知道你会自己洗澡的,水温我已经给你调好了,你打开喷头自己洗干净再爬上来。 安瑟反手拽了一下容因:我不会啊,真的,原来都是主人帮我洗,现在为什么不行?主人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他又开始委屈,怪不得主人最近也不给我打视讯,原来是不想要我了。 我知道了,自己洗就自己洗,反正我也没人要。他失落地接过容因手里的洗漱用品,慢吞吞地往浴室走,背影看上去落寞极了。 容因总是最先忍不住的那一个,他对人鱼始终有一层幼崽滤镜,只要他一露出那种可怜的表情,容因毫无例外地选择心软。 果然,这次也一样,安瑟刚刚推开浴室的门,就听见容因在身后犹豫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啊,你真的不会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