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觉得自己的额头都冒了冷汗,她轻声说道:“应当不是在宫中染上的,宫中在半月之前已经按您的吩咐将病人集中隔离,可是可是……您这几日不是未在宫中,有几个世家女君便偷溜出门,说不准便来了此处。” 一声冷笑从上首传出,初墨禅对着阿箬吩咐道:“派人下去查,未查到那几个抗旨不准的混账,不准靠岸。” 风太医如今也颇有眼色地下去麻溜煎药,走之前还犹犹豫豫地表达了一下赶快隔离云岫的意思。 “退下吧,本宫自然有数。”初墨禅面无表情地说道,“如何处理此事,想来先前二殿下的法子风大人是知道的。” 风太医连连点头,她当然知道。不过风太医却觉得这是初家郎君想到的法子,因为从头到尾都未曾见到二殿下出面,没有二殿下参与的痕迹,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只是初家郎君用来给新帝造势的手段罢了。 阿岫一直混混沌沌被灌药,她想要睁眼看看对方却总是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的怀抱极暖,阿岫不自觉地攥着他的衣袖。 按理来说,阿岫喝惯了苦药,平常喝药几乎是面不改色的,可人在脆弱的时候便容易扭捏,尤其是她潜意识察觉到有一人似是在纵容她。 于是阿岫便哭了鼻子,抽抽噎噎地抗拒着这碗苦药。 眼泪跟掉线的珍珠般从苍白的面颊滑落,长睫早就被沾湿了,白玉似的鼻尖也哭的红红的。 “太苦了,岫岫不喝。” 阿岫梦到了自己小时候生病时的场景,三四岁的奶娃,家里根本懒得拿出钱带她去看医生。 不就是发烧嘛,多穿点捂捂发汗就好。 她记得那时家里人看她一直不见好,就去庙里取了香灰煮了兑水给她喝。 或许是菩萨真的保佑了她,那香灰的味道虽然一言难尽,但是阿岫自此之后很少生病,病了学会忍耐也能挨过去。 自此前,她唯一抗拒过的药就是那香灰水,她唯一一次叛逆也在那一次喝药的时候,她对父母唯一一次说了不。 之后阿岫就是个乖巧至极的孩子。 或许是物极必反,等到有人真的疼她怜她时,在混沌迷梦之中也做了小小反抗。 她不想喝药。 她听到那人说道:“岫岫乖,喝了药就好了。” 云岫听着鼻尖一酸,从未有人这般哄过她。 彼时正半抱着云岫的初墨禅也从未见过女子能落这么多泪的。 他柔声细语地哄着她喝完了药,喝完之后在她的面颊轻轻落了个吻,给自个儿猫主子的吻。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日,等到阿岫清醒时,便见到那眼底落了青黑的玉檀奴。 她第一眼瞧到的便是那若隐若现的小黑痣,瞧见阿岫苏醒,对方也没有意外,似乎是算准了阿岫会醒来。 房间很暖和,燃着上好的银丝碳,阿岫的被衾也是柔软轻便暖和的。 “玉公子,你怎的会在此处?”阿岫的声音沙哑,她还是有些害怕对方的。 玉檀奴似是有些羞赧,转身不曾看阿岫,反倒是一旁的阿箬解释道:“先前公子来寻您作画未曾想您便病了,找了大夫,大夫说可能是疫病,如今整条船都封了,我们公子因着接触过您,便不好再离开了。” 阿岫在听见疫病的时候,颇为失神,难不成是因为她么? 她的心中有些懊恼,先前老板郎曾说这疫病是急病,若是染上会来势汹汹,换句话说按道理如果发病不可能会拖这么久。 瞧着女君懊恼的神色,阿箬都知道这女君是将责任揽到了自个儿身上,他连忙继续说道:“都是那几位世家贵女从宫中逃出来寻欢作乐,才连累了这一船的人,女君也是受害人。” “那吏部尚书之女也在其中?”阿岫问道。 阿箬闻声点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