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去之后就一直在打转,她最初还不相信,直到她发现自己真的又回了原来的地方。 她明明是往另外一个方向去的。 “在山中无忧无虑地生活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 “你简直就是在胡说,我哪里舍得下……” “若是下山,你会死。”释空面无表情地说道,“便是和尘世间的人事有半点沾染,你也会慢慢枯萎而死。” “你在胡说……”云岫突然变得很没底气。 释空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和云岫争辩什么。 云岫不是蠢人,她自己肯定能想明白。 后续的几天,云岫尝试传信出去,没有被阻拦,这封信很容易就送出去了,只是没有回信。 云岫坐在长甘寺的门槛上遥望着,就期盼着能有回音。 不过她最终没等来回音,却等来了自己的风寒。 这段时日的活蹦乱跳给了她一个错觉,仿佛自己的身体真的变好了。 小沙弥端药给她,噘着嘴不明白为何云岫要跑到寺外去。 “外面可危险得很,据说那凶神恶煞的坏人最多了。” “好人也有呀。”云岫喝着药,逗弄着小沙弥。 小沙弥轻哼一声:“最好的就是我的师父了,你都不知道你最开始来的时候,都已经瘦成皮包骨头了,那个送你来的男子,也浑身是伤。” 云岫闻言,握紧了碗沿,眼眶变得红红的。 “那时候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是没表情的,都是我个子小,挤在人群里,看到他的眼睫上沾了泪珠,眼角也不断落下泪珠。” “你别说了……”云岫声音哽咽。 云岫都知道自己食言了。 她答应过他的。 可现在却只留了他一人。 云岫这次的病好的很快,她也渐渐习惯了寺里的生活节奏。 她一直不愿意剪掉自己的长发,最开始小沙弥还会去释空那里告几句状,后来云岫就是一群秃秃里面最显眼的存在了。 她平常会把自己的长发梳顺,然后懒洋洋地散在背后,有时候自己会无聊编个辫子,还会被小孩子嘲笑手残。 一日天气炎热,云岫早早地醒来了。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事,她才睡不着,她这样想到。她趴在窗沿推开木窗望着窗外,竹海此时已经颇为繁盛,云岫注意到了山中的石塔,心念一动,下床踩着木屐便往外走去。 她踩着熟悉的台阶,穿过竹海,快步走到石塔哪里。 石塔周遭悬挂的红色经幡已经褪色,上面的字迹也变得有些模糊了。 她坐在石塔之下,一点一点地收起了经幡。 经幡挂起,愿卿卿平安。 一阵风起,吹散了她手中的经幡,经幡往远处的山脚随风飞去,她的长发也变得散乱。 云岫看到从山顶向下望去,却见到了她终身难忘的场景。 她又再次捡起了那个被她刻意忘在脑后的小风怪。 画好了图纸,她就整日跑到后山去砍木头,累了的时候,总是会在闲暇之余跑到石塔上瞭望许久。 砍完之后,她就耐心地把木头全都削成大小相当的木条。 她的速度不快不慢,某日她在努力的时候,释空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释空平常在她面前也没有什么大事的架子,随意找了一处空处就坐在了木头架子上,有时候他看着云岫弄出来的小玩意儿也觉得有趣,就在一旁默默看着。 那日云岫的好奇心也算真的上来了,忙碌之余就问释空平常给她吃的药是什么,释空也没卖关子,说是鲛珠。 “泣泪成珠的那个?”云岫最近在听释空天天讲因果天命,对于这突然出现的鲛珠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是的,便是那鲛珠。”释空说道,“我们寺中有过两颗,彼时你们偶遇的佛子却给了你们一串,或许你命不该绝。” “你们这鲛珠哪里来的?真的有鲛人么?”云岫表示好奇。 释空摇头道:“此事已过百年,哪里能得论证,吾只听闻彼时鲛人现世,肌肤若冰雪,天性纯然真挚,曾救了我们寺中那对佛子。” “还挺浪漫啊。”云岫忙碌之余感慨了一句。 “只是百余年间口口相传的传闻罢了,恐怕也做不得真。”释空说道。 “这可不一定,毕竟连灵魂转换这件事情都很难用科学解释诶。”云岫感慨道。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