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恪饮下枇杷膏,舔舔唇,随后抬眸看向姜宁。 “这不是命令,若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我愿意。”姜宁叹口气:“这样的事别人还得求着来呢。” 只是没银子领了。 她摸摸那个大钱袋,至今仍旧空空如也,就像她此刻破碎的心。 姬恪看她垂着头,便不言语地屈指敲了敲桌面,示意她抬起头来。 “我还没说完,百花宴只是其一,其二,你表现不错,这是赏银。” 姜宁看着出现在案牍上的小包银子,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谢谢大人!” 之前想过的致谢词全都抛诸脑后,拿到手才是真的。 姜宁立刻把它们装进了荷包中,没有丝毫的停顿,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刚装进去,她便立刻想到了什么。 “大人,这是我赢了御膳房的赏还是接了百花宴的赏?” 姬恪略微惊讶地挑了下眉,他知道姜宁聪慧,倒是没想到她反应也这么快。 “自然是你接百花宴的赏。” 姜宁点点头,眼睛里仿佛写着“果然如此”四个大字。 她眨眨眼,手臂靠着桌子往前凑了一些,声音还放低了不少。 “大人,您对我这招不会也是软硬兼施吧?” 本来只是随意一问,但没想到姬恪竟然回答了,眼里还带了些笑意。 “是又如何?” 姜宁愣在当场,她当然不能如何,最可怕的是她不想如何。 这是什么奇怪的发展? 姜宁立刻起身后退,她可不能玷污高岭之花,使不得使不得! “属下锅里还煮着东西,大人若是没事属下就先退了。” “倒是还有一件。”姬恪看向案牍上的茶,询问道:“这茶味道如何?” 这种时刻本该敷衍两句,但姜宁偏偏凑上去又喝了一口尝味道。 “这味道应该是白茶,回味很甜。” “现在无事了。”姬恪点点头,看神情似是有些满意,他抬头道:“回去时走慢些。” 应了一声后,姜宁逃难一般离开了水榭,她的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花匠的一句话。 【这人啊,就像水中明月,可望而不可得,碰到之日便是碎掉之时。】 她拍拍胸口,将那个奇怪的念头抛之脑后。 她可不是水中捞月的猴子。 “哇,这也太干了吧。” 昨天说自己不做猴子的人,今天就绕到了桂树旁,开始给它修剪枝叶。 “这树能活到现在不容易啊。”她一边嘀咕,一边认命干活。 姜宁刚开始接手它的时候,它是肉眼可见的缺水,树干的裂纹比现在深得多。 尤其是和不远处娇嫩的兰花相比,它简直就像从小长在沙漠。 如果不是姜宁一桶桶地浇水,它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这个夏日。 “这么脆,我爬上去不会断开吧……” 姜宁把修剪好的枝条放到一旁,伸手拉着枝干试了试力道,慢慢地爬到了树上。 她刚站稳身子,便看到了那根正在树间晃悠的红穗。 一个人是很难被另一个人劝服的,虽然花匠之前劝过她不要太好奇,但姜宁还是摘下了这根红穗。 这穗子有些脱色,上面连着一块小木牌,像是寺庙中祈愿的那类牌子。 这牌子一面只写了笼中之鸟四字,另一面倒是多一些,写的是一句话。 [祈愿上天,赐光明,得自由] 但这句话被一根线划去,力道之重,那墨似乎都沁到了牌子里。 这是谁写的? 姜宁在心里慢慢琢磨,这是姬恪的树,树上的牌子很大概率是他的,可他是笼中之鸟吗? 她站在树上眺望远处,视线越过一座座宫殿,随后停在那深红色的宫墙上。 宫墙高耸,任凭你如何远眺也望不到墙外。 姜宁举起手中的木牌,它正随风而转,“笼中之鸟”和黑线不断交替出现在眼前,令人眼花。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