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没记错,沈逸明开的公司就叫这个,具体似乎是做的电子商贸方面,赞助出版社也大抵也只是生意一部分。连燕强迫自己扫除多余的看法,跟着她上电梯。 编辑办公室在十三楼,谭宁知道他是哑巴,同他说了几句什么,而连燕仗着哑巴的身份走神,含糊地回应,谭宁问:“你这大热天的还穿长袖啊。” 连燕点点头,勉强笑了笑。 到了办公室,里面比大厅里温度稍高,连燕忍着想要撩起袖子散热的冲动,坐到了桌子前的椅子上,近乎是虔诚地把稿子递过去,紧张地攥紧了手。 谭宁接过稿子,办公室里安静下来,一时只剩空调的冷气声与翻动纸张的窸窣声,谭宁戴上了眼睛,扎高的马尾垂到脸侧,看了还没五分钟,合上了,朝他摇摇头:“不行。” 连燕高高悬起的一颗心猛地沉下来,他很久没经历过这样的感情波动了,着急地翻了翻后面给她看,示意她看看后面的内容。 “后面的内容我虽然没看,但前面的节奏和文章结构已经有很大问题了,就算你后面写得特别强,也弥补不了前面的缺陷,这样的话,大改稿也很耗费时间成本,这个稿子基本等于废了。” 废了。 连燕看着推到他眼前的稿子,浓长的睫毛投下阴影来,遮蔽住眼神,光投在他半边脸,眼角下的那点小痣很明晰,连燕很久没动,半晌才点头,安静拿起稿子,站起来。 谭宁说:“为什么一定要写稿子呢?写稿子是竞争很大的事情,只要是人,就有表达能力,再拙劣的人也能讲出故事来,要写好文,就要比他们有更出众的能力,很多人都觉得写稿子是简单的事情,实际它比什么都要难。” 连燕拿了黑笔,就在他稿子空白处,写。 嗯,听您的,不写了。 他太没礼貌了,匆匆点头,推门离开。实际上,即便不写作,他也没什么损失。他是一块已经破裂殆尽的玻璃,再败坏,也不过扔进垃圾堆里,说不定还能扎破别人的手指呢!这是他全部生命意义。 连燕没坐电梯,慢慢地走楼梯,每一层都逛一遍,每一层都忙碌,他只能目光参与其中。五楼是摄影间,专门给杂志拍封面的,人聚了一堆堆,连燕停下脚步,听着里面的喀嚓声。 “你这个效果不行!我要的那种又颓靡又单纯的感觉,你这整的什么?”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再重新调整。” 人群闪出点空隙来,连燕看到了男人的背影,摄影师拿着巨大的摄影机,面前坐着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青年,青年显得局促,紧张得冒冷汗,突然站起来:“我不拍了!” 摄影师直起身子:“爱拍不拍。” “钱也不要了,”青年愤怒地拿起旁边的背包,“你要求这么高,你怎么不去参加国际比赛啊,拍什么破杂志封面,我只是过来兼职的!又不是专业的!” “不拍就走人,别那么多哔话,”摄影师声音冷漠,“拍得不行,事儿不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