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拳,直接肉搏。 接近一米九的身材在赌桌上灵活闪躲对方攻势,弯腰的刹那拳头猛击对方腰侧,闷声倒下一个人,又冲上来另一个人。 没有赌档会开在繁华闹市,格局开阔还自带6米挑高拱顶天花。这个逼仄的永嘉赌档阴暗无窗,赌桌横陈错序,从低矮天花上半死不活坠下盏盏白炽灯泡。 何靖手握灯泡顶部往来人头上砸去,炽热碎片扎进浅薄眼皮,哼哼唉唉的古惑仔弯下了腰,哭出的不知是泪水还是血水。 他几乎以一抵五,脚步往东北侧方移去。汗湿透了整件t恤,打斗中前胸后背块垒分明,贲张的肌肉在灯下格外性感,仿似武打片场的新秀男星。 可惜在场没有导演喊cut。 直到门外突然涌进一群带刀夹棍的人。刚放倒一人的何靖转身,在确认是谁之后紧绷情绪得到些许瓦解。 男人一身灰色西装,半瓶啫喱水才能定紧的大背头,正是新义太子爷,倪宽的独子倪少翔。自小家境优渥,做什么事都一呼百应的倪少,无需多言,身后马仔鱼贯而入,几分钟就把14k的人全部制服。 倪少翔淡定站在门前,看着何靖从赌桌上一跃而下,抬手吸了口烟。 “倪少。”何靖走到倪少翔跟前。社团规矩,开口叫人,坐下奉茶,尊卑分明。 “何靖,你一个打五个啊?”倪少吐出烟圈,“拳拳到肉,劲过brucelee。张永强是不是分给你的钱特别多,你卖命到这个份上?” 何靖眼神冷淡,“倪少过奖了。” 新义自九年前由倪宽把持,为叁合会帮派之一,占全港涉黑势力的大半。新义地盘里最少的是赌档,近两年倪宽交由张永强打理。档口不多,抽佣量自然比不上赌庄蛮横的14k,张永强下面的人也势单力薄。 唯何靖一人,无论身形外貌,还是群殴中展现的武力情商都显然高于新义一众兄弟。五年前他带着亲弟何武跟好兄弟平头来港,被张永强在葵涌码头一眼看中,自此跟着大佬上刀山下油锅。 倪少翔是倪宽独子,独占最赚钱的毒品线,操控新义地盘里各大夜总会、酒吧、高档酒店。拆货散货,赚得盆满钵满,手下兄弟的配置岂是两把开山刀这么小儿科,至少堪比雇佣军。 赌档?倪少翔看不上。来新义赌的赌鬼,穷途末路者占多数,像极往海里撒一圈渔网捞起来的残虾败蟹,塞牙缝都嫌不对味。 这些利益错综的关系何靖怎会不知。只是疑惑倪少翔深夜造访,究竟是谁通知了他。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怎可能愿意来救张永强。难道是他孝顺过人,忧心赌档被占,明日整个铜锣湾的嘲笑啪啪打在他老爸脸上? “不用多谢,阿强去了雷公那边。” 倪少翔把烟蒂抛至地面,滚了两圈,残喘吐着丝丝烟雾。他走上前拍了何靖左肩,压低声音,“这次阿强走运,下次就不一定了。你这么能打,何必跟着他?” 何靖转过头,瞥见倪少翔侧脸,不置可否。倪少翔嘴边勾笑,挥手示意让他走。何靖头也不回,大步迈出永嘉。 仍旧热闹的街道框住庸碌人群,仲夏夜风蒸笼般闷热,兜面而来。他扯起t恤下摆抹了把脸,汗水血水斑驳其上。拐了两个弯再向前走叁个街口,转入利宝大厦旁的窄巷。 身影消失得一干二净。 霓虹灯箱方方正正,或高或低,迭得密不透风,把这个城市的夜空彻底剥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