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湿,鲜红得触目惊心。 何靖轻喘,失血过多令他大脑缺氧,脑里回荡残余枪声,无法动弹。 擦净鲜血,平头消毒后微颤着手,切开何靖臂上孔洞。机枪子弹造成的创面比手枪更大,要挖得更深。 何靖咬紧毛巾,汗水浸湿刘海,颗颗淌入颈际。 钻心的痛终于让他回神。眼内布满暴戾,仇恨,痛不欲生的哀伤,无止境的愧疚。连眼泪都不再怜悯他这个罪大恶极的人,想哭都哭不出来。 “伤到骨头了,你尽量不要动手臂。” 平头将两颗子弹取出,喘着气一层一层将纱布裹上。他把何靖上衣全部剪下,捆着沾满血液的纱布和两颗子弹,转身递给那个女孩,“这些你过几天再拿去扔掉,越远越好。” 女孩伸手接过,离开房间将血衣塞到厨房角落的桶里。 起身之际,平头突然出现身后,把她吓得轻呼一声。 “别怕,我说了不会伤害你。”平头拧开水管将手上鲜血洗净,侧头望向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陈薇。”陈薇怯怯开口。 “你叫我阿熙就可以了。”平头关掉水管,“天亮之后我要去打个电话,最迟后天,有人来接应我们就会离开。这两天要借你这里暂住,奉劝你最好嘴巴紧点,听明白了吗?” “明白。” 平头转身回到房间。陈薇躲进小男孩屋里,披着毯子蹲坐在地板。 第二天拂晓,屋外大门悄悄被打开又关上。声音虽轻,仍惊醒了浅眠的陈薇。犹豫整晚要不要报警,却也清楚俄罗斯现在黑帮火拼如同家常便饭,警察根本不想管。她还想过要不联系那个所谓的哥哥,结果念头一起就被自己否决。 想来想去居然睡了过去。 她越过客厅,另一个房间的门敞着没有关上。视线逐步落在那圈渗人的白色纱布,轻轻起伏的厚实胸膛,男人紧闭的双眼。 他的脸色不太对劲。 陈薇走近探手,腰间被一把冰冷黑枪抵住。 “你想做什么?”何靖睁开双眼,神色如漩涡幽深。 陈薇吓得惊住,把手收回,“你,你好像发烧了。” 何靖浑身忽冷忽热,头重得像被铁锤狠狠砸开,却哑声开口,“少管闲事。” 陈薇转身离开。过了一分钟又出现在房间门口,手里拿着水壶水杯。 “我不希望有人死在我家里。”嘴上说得硬气,陈薇脚步却格外沉重,生怕这个男人一个狠心把她爆得开花。 她递出一颗白色药片放到床边小柜上,“你把药吃了吧。” 何靖瞥了眼药片,视线落到陈薇的脸,“你把药片碾碎,泡到水里。” “你害怕吃药?”陈薇错愕,她以为只有她弟弟那样年纪的男孩才会哭着喊着不肯吞药。 “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何靖没有耐心。 陈薇不敢再问。用玻璃杯子压着药片滚动几下,碾碎的粉末扫进杯子里,倒入温水,递给何靖。 “你先喝一口。” 何靖没有看那杯水,视线一直紧盯陈薇。 陈薇才明白他是怕被毒死。她红着脸喝了两口,再递回去。何靖拿过杯子,喉结滚动将水饮尽。 水杯被放到桌上。 何靖没有再看陈薇一眼,靠坐在床头保持沉默。 好心没好报。 陈薇心里暗忖,转身将房门带上离开。 被两个同胞举枪威胁还要收留他们,施以援手却被质疑居心。俄罗斯这个国家糟心透了,她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过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