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口恶气。 宁修正歪头盯着自己没喝完的那半碗糊糊,就被宁不为捏着襁褓拎起来放到了腿上。 “呀!”宁修冲他爹抗议的喊了一声。 糊糊! 宁不为直接无视他的抗议,伸手往怀里一掏,掏出来四块朱雀刀的碎片。 晏兰佩给的两块尚且完整,另外两块被他造得满是裂纹,眼看就要碎成渣。 宁不为摸了摸上面的裂纹,将这四块碎片拼在一起,只能拼起朱雀刀的一半,剩下的不知道碎成了几块,又落在了什么地方。 星落崖一战惨烈非常,难书那个老东西手段颇多,十六层的镇魔宝塔压下来,他只能用朱雀硬扛,到了后面他已经不怎么清醒。 星落崖毁坠入暗域,可是他却在距暗域十万八千里远的中州醒来,而且已然过了一年,他总不能在无尽河里漂了一年。 晏兰佩说宁修是玲珑骨借他与另一人的血肉精魂所化,他一醒来宁修也才刚化形——宁不为想到这里拎起宁修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遍,除了发现他儿子最近好像长胖了之外毫无发现。 宁修还惦记着自己的半碗糊糊,口水流了一下巴,蹭到了宁不为的虎口上。 宁不为不怎么温柔地给他擦了擦嘴,嫌弃道:“天天就知道吃。” “啊~啊呀~”宁修冲他爹咧嘴笑。 爹爹啊~糊糊~ 宁不为端起那碗米糊来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就又尝了一口。 两口下去,半碗米糊见了底。 亲眼见证宁不为恶劣行径的宁修愣在了他爹怀里,目光呆滞地盯着自己的空碗,肉嘟嘟的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宁不为拿着空碗的手僵了一瞬,旋即放下一本正经对儿子道:“米糊凉了,爹帮你喝了。” 宁修不懂,只知道自己期待了半天的糊糊被爹爹喝光了,小嘴一瘪,漂亮的眼睛里就含了两汪泪,偏偏那泪还要掉不掉,就这么直直望着宁不为。 仿佛作为一个无能为力的婴孩最委屈的控诉。 被儿子直直盯着的宁不为:“……还挺好喝的。” 宁修的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顺着软乎乎的脸颊淌下来,落到了宁不为的手背上。 宁不为不怕他儿子哭,但是头一次见他儿子哭得这么安静,偏偏看起来格外凄惨,大魔头终于良心发现,拿起块朱雀碎刀划开手指递到宁修嘴边哄他:“吃这个。” 谁知宁修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手指上的伤口,顿时想起了之前他爹满身是血的样子,吓得眼泪都不掉了。 宁不为见他呆呆的盯着手指不吃,便要塞进他嘴里,谁知一道柔和的金光自宁修身上散发而出,轻轻地包裹住他手指上的伤口,不过瞬息,那伤口便完全愈合。 “啊~”宁修冲他喊了一声,举起了自己的小手,上面有一道小小的伤痕。 那是在临江城时不小心磕破的,流血好疼好疼。 爹爹流血脸都白白的,跟娘亲的袖子一样白,也一定好疼。 宁不为愣了一下,神色复杂地看着宁修,正要说话,却发觉方才割破手指的那枚朱雀碎片嗡嗡震动起来。 宁不为脸色一变。 附近竟然有朱雀的碎片! 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将那寻找符稍加修改,那枚碎片便悬浮在半空中,转了几圈后,给他指了个方向。 宁不为顿时来了精神,艰难地从床上下来,推开了柴房的窗户。 目之所及,远处峰峦秀丽,白云出岫,近处层林溢彩,如同一卷徐徐展开的水墨丹青,山间薄雾裹挟着沁凉的秋意扑面而来。 艮府多山脉,柳州峰最高,宗内亭台楼阁立于无数峰峦之上,推门见云,奔腾不歇,故以云中命名。 艮府柳州云中门。 故地重游,再见这苍茫云景,宁不为有一瞬的恍惚。 —— “街坊邻居都说我是野种。”江一正的坐在石阶上,从石头缝里薅了根野草放在手指间缠,闷声道:“我小时候脑子不好,逮着个人就喊爹,经常被骂,有时候还挨揍……” “长大了好不容易改了这破毛病,结果看到前辈就又犯了。”江一正挠了挠头,继而又欣慰道:“他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从来没骂过我。” 冯子章坐在她旁边幽幽道:“方才他还让咱俩滚。” 江一正:“……这个不算。” 冯子章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前辈面冷心善,不会怪你的。” 江一正揪着那草叶子,疑惑道:“你们云中门的草也施了长生小术吗?怎么这么绿?” “咚——咚——” 她话音刚落,古朴雄浑的钟声响彻山林之间,悠远绵长。 冯子章猛地站起身来,对江一正道:“是内门弟子集合的大钟,我先回去了。” 江一正冲他点点头,“我也得回膳食居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