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宫里自会派内官前往提督,他这小舅子去了不过是个白拿钱不干活的主儿,也不算亏待他。 皇后做梦都想不到这样的肥缺会落到自家兄弟头上,感恩戴德之余又有几分惴惴:皇帝因何如此厚待范家呢? 她猜不出,皇帝更不会挑明。只心里终归有两分不落忍:皇后同他说谈不上感情多么深,毕竟是风雨同舟过来的,往后除了在身外之物上多补偿些,也别无他法了。 不知他此番一意孤行,宝珠可领这份情。 宝珠这会儿正待客呢——玉珠夫妇俩进城里来逛银铺,顺道看看她,还带了自家做的迎霜兔。 宝珠笑嗔道:“你跟我见外,有了喜信儿也瞒着不说,倒是腹中孩儿知礼,知道选哪家门脸进。” “原来那是你的陪嫁铺子!”玉珠这才反应过来,说:“果真这孩子和你有缘,将来出了世,少不得认你做干娘。” 宝珠点头,正色道:“这回打的平安锁,是你们做爹娘的对孩子的心,我也就不同你客套,等过后来取时,我再添些贺礼,你可不许推,否则我真生气了。” “好好好。”玉珠连声答应,接了宝珠递来的鸡丝燕窝羹,喜道:“这个倒好。我那口子听见说燕窝养人,买了一整匣子,只会做一味甜的来,日日吃着,胃里作酸,叫他吃呢,口都不肯张开。我又不愿辜负他一片心,且不怕你笑话,到底是金贵东西呢。” 宝珠会心一笑:这样精打细算下还彼此体贴的日子,已经羡煞许多人了。 对方逢着喜事儿,正是满面春风,她想说的话,实在不好开口。 玉珠搁下瓷勺儿,关切地看向她:“我早说来看你,偏因为月份浅,他死活不让我再单独出门,今儿好说歹说来了,趁着他自个儿闲逛去,咱们说说体己话——你,过得好吗?” 上次一别,她回了家翻来覆去地琢磨,也闹不明白这里头的文章,更没敢跟家里那个说:且不说这是何等不得了的秘辛,他男人家,又知道个什么? 若宝珠是皇妃呢,得皇帝那样相待,自然是求之不得的福分,然而,她不是。 太后发嫁、侯门夫人,哪一样听着都花团锦簇,兹要皇帝没有横插'进来。 她既然问到此处,宝珠犹豫再三,还是照实说来:“我想…托你寻一样东西。” 第73章 .七十三法制紫姜 九月初九当日,傅老夫人比平素起身更早,穿戴俨然地坐在正房里,看着院中婆子婢女们往来忙碌、有条不紊。 今日重阳宴的安排,宝珠早前已经向她一一回禀过了,宫里出来的到底有这一点好处,论排场论揪细,样样都想得到。 布置宴会园子的人已去了两拨, 第三辆方才是给主人家准备的轩敞大车。老夫人仍不见宝珠的人影,上扬的嘴角不禁略沉了些,对自己身边的黄婆子道:“去东边催一催,没有让亲戚们等着她一个小辈儿的道理。” 傅横舟恰领着齐姑姑进来,听见这句,难免有些讪讪,到老夫人跟前行了礼,赔笑道:“她夜里发起热来,眼下实在起不了身,托我在母亲跟前告个假,等好了再亲自来赔罪。” 老夫人皱起眉:“之前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病了?” 齐姑姑蹲了蹲福,说:“正是一时疏忽了,受了风寒。我们夫人心里大是过意不去,只是正像您说的,怎么能叫亲戚们久等呢?好在一应事宜之前都安排妥当了,奴婢再跟着伺候,力保不会出了差池就是。” 傅老夫人原知道这是宫里有品级的女官,从前还有小宫人可使唤呢。皇太后把她给了宝珠,与其说是服侍,不如说是仗腰子。自己待她,倒该比待宝珠更客气些。 内里虽还不情不愿,面上却爽快依了她,发话让即刻动身。 镇山太岁一走,别人犹罢,杏儿可是显而易见地活泛起来,喜孜孜地端了盅牛乳蛋羹,要同宝珠秋月两个商议这一日如何玩乐。 进了寝间,才见宝珠仍靠在床头,懒懒的没什么精神。 杏儿有点意外,搁下手里的托盘,说:“哪里不舒服吗?总不会为了圆谎,真把自己折腾病了吧?” 宝珠勉强笑了笑:“我又不是个傻子。”因为心里面惶然,有意和她多说会儿话,好岔开这点情绪:“外头寒浸浸的,咱们也别各处逛了,就在这儿消磨一日吧。” 杏儿度她怠懒,掰着指头算了算:“你小日子快到了吧,窝着也好。一时我叫秋月拿些七巧板、九连环来,咱们一道窝着。” 一张拔步床抵得上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