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头一盘孝敬您老人家下酒。” 齐姑姑作势要打,却也不认真计较——他俩从某种层面上论是平级,自己不过占个资历老罢了。 因问:“皇爷呢?” 小篆道:“今日召对散得早,皇爷跟几个近臣往放鹰台去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齐姑姑拈掇着,把簪儿交给小篆转呈倒不是不成,可单是东西到了,情真意切的话没到,仍旧差些火候,究竟少不得自己描补描补。 小篆何等有眼力见儿?主动说:“这儿粘鸣虫闹纷纷的,姑姑不如到那边梢间里坐一会儿?难得进宫一趟,该给皇爷他老人家见个礼儿才对。” 齐姑姑从善如流,走到屋中坐了。伺候的宫女儿们哪有不认得她的?殷勤地煮茶端点心,又寒暄了好一阵。 齐姑姑原也有心打听打听新晋的那位孟昭仪,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两仪殿的宫人们本就是当初分给宝珠的,是她名下的人,怎好到外头去东听西探? 不如等见过了皇爷,自己再去尚仪局走走。 没坐多久,隐约听见前头宣政殿传来有节律的击掌声——皇帝回来了。 齐姑姑赶紧再度整衣理容,预备着觐见。 皇帝进屋换衣擦洗过,听小篆说起,目光先是明亮了一瞬,顷刻又整张脸都沉下来,待齐姑姑在他跟前磕过头,半晌不作声让起来,负手极不耐烦地扫了那首饰匣一眼,方冷笑着道:“修簪子…这是她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第90章 .九十雪青衬褶袍 齐姑姑早知道他必有这么一问,并不打算撒谎:“回皇爷,这是宫里的式样,拿到外面去,谁又敢揽呢?便是真有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可不是明珠暗投了吗?奴婢自作主张了,请皇爷降罪。” 那倒也不至于。皇帝嘴唇微动了动,片刻还是妥协了:“那你去吧。让尚工局即刻便修,不要误了出宫的时辰。” 欲速则不达的道理齐姑姑是懂得的,闻言恭恭敬敬地又是一礼,便要告退出去。 “等等。”皇帝忽又叫住她,沉吟了一时,转首对小篆道:“你把东西送过去。” 小篆忙应了个“是”,哈腰从齐姑姑手里接过匣子,三两步退了出去。 齐姑姑便垂手侍立着,静候皇帝开口。 皇帝只是坐在御案后头,随手取了卷奏疏翻看着。金狻猊里的烟浓了又淡,半晌才有一句:“她,近来如何?” 齐姑姑忙道:“夫人那性子,您是最清楚不过的,刀子扎在心窝上,也不愿叫一声疼,犟么。在奴婢们面前,也没见她怎么,只是越发好静了,每日膳食进得更少,觉又短…” “是朕害她这模样的吗?”皇帝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她闹成这般给谁看?” 齐姑姑不敢再吭声儿了:皇爷这么大反应,分明就是心疼了,又恨自己不该心疼。 皇帝撒了一通火,旋即又觉无益得很,将手里的奏疏掷了出去,淡然道:“你退下吧。簪子修好了,有人送过去。” 别想借着取簪子再做文章! 多可恨的人呐,简直罪大恶极。如今又轻描淡写起来,妄图凭个小物件儿便能哄得他团团转吗? 她把他当什么人? 过了一阵,小篆回来复命,说:“尚工局的瞧了,那簪子修倒不难修,只是上头的红宝掉了一颗,如今一时没有这么好颜色的,得等上些日子…” 皇帝顿时皱眉:“一支簪子,究竟有什么可啰唣的?去内帑找一找,有相配的就拿去,没有就另选样首饰给她便是,别在朕跟前现眼!” 小篆唬得忙把脖子一缩,一迭声地答应着告了退。 出了门却捂嘴偷乐起来:内帑乃是皇帝私库,从这里头拿东西贴补,可不比按着规矩来的份例亲厚得多? 皇帝自己当然也回过味儿来了,他对宝珠,依旧是狠不下心。 但那又如何? 这一次的分歧,不能糊里糊涂就过去。 她不愿做宫眷,不愿有孩子,深究起来,是不想和他有牵扯吧。 连送簪子到他面前来,都未必是宝珠的主意,说不定是齐氏自作主张——可是东跨院里的奴才拜高踩低、给她委屈受了? 其实他原不想过问的,但奴大欺主这种事实在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