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 皇帝一笑:“用兵再烧银子,也不至于短了你的。” 宝珠摇头不肯:“那也不好。将士们在前线卖命,咱们在后方乐咱们的,像样吗?再说,陛下大婚是普天同庆的事儿,难道这回要例外了?我可不依!” 她已经甚少称呼他为“陛下”,此刻唤来,丝毫不显疏远,全然是亲昵调侃之意。 至于她这句话,倒恰好撞进皇帝心坎儿里去了。他确实想给她一次完美无瑕的大婚,如今一头打着仗,一头张灯结彩,到底不够畅快。既然她心系大局,干脆就依她的意思,等到收复云南,再好好庆贺这喜上加喜。 他之所以这么笃定,乃是因为征服云南,是皇考御极之初,便定下的宏图大计。一次次地修通衢、遣官吏、兴文治,都是试图以最和缓的方式软化与当地百姓的关系。 无奈梁王也好,土酋首领也罢,都不愿为了虚无缥缈的天下一统,放弃手中实实在在的权力,如今更是主动挑衅,事已至此,德不能服人,武可服人。 皇帝等这一天,已经等得足够久了。 但在宝珠眼里,平滇之战,比前一世整整提早了七年。 上一世,王师前后共耗费五月余,攻下云南,将受封于燕朝的梁王生擒,土酋首领则是弃城而逃,下落不明。 谁知大军在入驻曲靖后,许多将士因水土不服,患上时疫,竟屡次遭土酋残部突袭,一时间军心涣散,业已收复的土地也眼看不保。 皇帝获悉塘报后,当机立断,命御医院连夜研制可治时疫的药方,增派两名军医,同药材加急送入军营,一同带去的还有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皇帝陛下决意御驾亲征。 在他动身离京后的第五日,宝珠再度被诊出身孕。 时值初夏,太后及后妃们皆在浣花行宫避暑。 短短四个月后,孩子因意外早产,宝珠也元气大伤,就此留在行宫里调养。 直至离世,她都不确定,皇帝究竟何时回来,为何不愿再见她最后一面。 历历在目,恍如昨日。 宝珠徐徐伸出手,粉莹莹的指甲浸在清亮如蜜的阳光里,依旧不觉得温暖。 她忽然生出一种报复心,将凉飕飕的两只手插'进皇帝的领口里。 皇帝被她冰得一激灵,下意识地躲了一下,没躲掉——她的手指轻轻环住了他的喉头。 他丝毫不以为忤,笑着问:“怎么,你要谋害亲夫?” 他的喉头因为说话而轻颤着,宝珠很迷恋这种感觉,指腹的力道加重了些,人则凑到他跟前,悄声道:“是弑君…”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刚刚还耀武扬威的人便红透了脸,慌里慌张地左瞧瞧、右看看,确定周遭无人后,方才松了一口气,又回过头恼羞成怒地推了皇帝一下:“这是在院子里呢!” 皇帝一脸的得意洋洋:他还治不了她?慢悠悠地对她做了个口型:色厉内荏。 宝珠剜他一眼:“您色令智昏!” 皇帝点点头,欣然承认。 罢了罢了,宝珠甘拜下风,只好把自己的交椅挪远了些,继续推起了摇车。 自己怀孕时的作息果然是随了元子,小家伙如今也是五更一睁眼,必要闹腾到午后才消停。 她低着头,看着孩子恬静的睡颜,喃喃道:“国公府的日子,大概会是我最自在逍遥的一段了吧。” “不会的。”皇帝探过身来,握住了她的手:“我在一日,必保你喜乐无虞——若我不在了,在天…” 宝珠赶忙捂住他的嘴,说:“卑湿之地多瘴气,军士们可要提早防备。” 皇帝不知她又怎么绕回这上头的,倒也不随口敷衍:“南方所谓瘴气,涵盖甚广,大致都与虫蚁暑湿有关。将士们出发前,均以艾柱在特定的穴位上灸出瘢痕,便可以防治1;随军的药材中亦有金鸡纳霜等物,无须过于担忧。” 但愿如此吧。宝珠只恨前世自己不清楚军中时疫究竟是哪一种,难以未雨绸缪,让御医此刻便研制出对症的药剂。 她是真的不愿意皇帝亲征,可她知道,如有必要,她拦不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