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方设法地动用我的人脉好为他安置一个没有危险的出路,可是回到我手上的资料却显示,他居然有一个警官的头衔。 少年深深呼出一口气,声音冷了下来,如果把这个消息报上去,他必死无疑。而这也是三年来我一直做的事。为什么我要犹豫呢?我凭什么要去保护他?他从一开始,在我面前所有的样子都是假的。 我质问他,他没有否认。 我多羡慕他儿子啊,被人那么深爱着,而你的存在被他好好的保护着,直到他临死我才知道。只有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真正的爱,无论是戴着面具的教父,还是伪装身份的卧底。 他的血顺着我的手心流淌到地上,在我的别墅里,我们平时喝下午茶的那个花园里。我没有一丝犹豫,人从出生那天开始就在走向死亡,让他活着的话,未来的他就会死得更惨。我非常冷静,听着他说完所有的话,为他清洗身体换上干净的衣物,把他送到了口中的地址门前。我只有13岁,但稳重得仿佛并不是第一次动手。 这就是我,真实的我。 我的生父是日本第一组织的二代目,生母早就没了,我从出生就被人设计拐卖到地下黑市,伪装成恩人的教父买下了我,我被送到国外秘密长大,学会所有孩子不该会的技术和知识。我的小名是教父取的,我的姓是找回父亲后继承了生母的,我的每一滴血每一根骨头,都扎根在这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那个笨蛋,一心想着要解救我,却不知道我早就在这个黑色的世界里腐烂了。 少年的声音渐渐有了一些自嘲的笑意,真田忍不住闭上了眼。 我还知道一件事。少年转过了身,直视着真田的眼睛,即使我已经说出所有的真话,弦一郎,你却仍旧在说谎。 真田终于僵住了身体。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实现他临死前的愿望。 少年挑起了嘴角,伸出手狠狠攥住真田的脖子。他的眸中闪着深深的恨意,手指却纤细得仿佛没有力气一样。 若有一日见到你,放你一条生路。 关东的界内流传着这样一个名字,少爷。 很多人都听说过他的事迹,11岁入百川,四年抓了不知多少叛徒,他的情报网凌驾了关东地区,甚至连关西京都的总部也礼让三分。 但这样一个人,却在任何一个组织里都没有头衔。 他像一朵云,一只鸟,只在某些时候短暂地停留,又忽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少爷在日本销声匿迹已经三年多了。这期间京都的二代目迎回了留洋的儿子,百川组分化合并,这个名字也消失不见,被神奈川新的分会替代。 三年前真田在二代目儿子的手下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被除籍变回普通人,回到了他原来那个旧公寓,继续打着临时工。 他的任务失败,身份被消除,因此没有联系过任何人,也再也没有见过阿市。 从书局下班已经不早了,华灯初上,渐渐西式化的街景总能让真田想起那个喜欢穿洋服的少年。他隐约总想试着靠近那个人的内心,因此借着打工的方便学习起了西洋画,也顺利在书局找到了工作。身边经过了一群骑着自行车的大学生,大声地笑着讨论西方作家的名字,明明应该是和阿市同龄,看上去却比那个人幼稚很多。 几个小混混从他身边走过。 你听说了吗,好像少爷又回来了。 我也知道,似乎开了一家情报屋,有委托就在港口有雪花标记的桥洞底留下字条,一日内就能收到回复。 真田停在原地,身后几个小混混越走越远。他迈开步子,加快了步伐,甚至大步跑了起来。 夜风吹飞了他的鬓发,他急得在桥边下楼梯时摔了一跤。 空旷的桥洞下,他睁大了眼睛寻找着那个雪花标记。 没有,太暗,看不清。 他徒劳地走了好几遍,最后抱着头坐在地上。 笨死了,那么明显的假话托儿你也信?一点都没变。 有个声音从他身后头顶传来。 那是一个清澈得像个安琪儿的声音。 真田缓缓回过头,瘦削的人还是熟悉的修身西装,他长高了点,五官也褪去了年少时冶艳的雌雄难辨,脸颊带着成年男子的清隽。 他的身后是无垠的海。 我大学毕业了,要在这边开一家画廊。青年走远了几步,离开了桥洞下的阴影,站在月色中。 星空笼罩他的头顶,月光洒在他的脸上。 全都准备妥当,只缺一个店员。 真田愣愣地看着他。 包吃包住,没有工资。不过店员可以看我画画,帮我按摩,替我管家。他歪着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