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迟于是无辜睁眼,出声时,话音嘶哑难听:“刚刚。” “刚刚是从哪句开始?” “踢毽子。” “……” 合着这人全程听完了他带着酒味儿的一顿牢骚? 周岐一时间不知道把脸往哪儿搁,只能作面无表情状,轻斥:“醒了怎么也不说!” 徐迟就笑了起来。 干裂的嘴角朝上扬起,一字一顿艰涩地道:“怕你,不好意思。” 周岐怀疑自己脸红了,两只耳朵都往外喷热气,还要梗着脖子装强势:“老子说都说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一直醒着但假装没醒,还是……” “醒过一两次。”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之后,徐迟说话就顺畅很多。 大部分时候是昏迷的,只是偶尔会醒来。 周岐点头,平静下来,无奈地笑了:“看来这次被我撞大运了。” 徐迟回以注视。 那双漆黑的眸子使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怎么不说话,只顾着看我?”周岐重新坐回床边,他还是有点晕,但不影响思维,张口先问,“醒来感觉怎么样?” 徐迟答非所问:“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会昏过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醒来。” 所以抓紧时间多看一眼是一眼。 周岐的心脏紧了紧,说:“我总在这里,不管你昏过去,还是醒过来,我都陪着你。” 这句话的安慰性质大于实际意义。 徐迟点头。 “我很高兴。”过了会儿,徐迟说,“还能再见到你。” “我也很高兴。”周岐的眼神很温柔,很难想像平时嚣张跋扈的他能有这样温柔的眼神,可能与酒精不无关系,徐迟想。 “不对,我高兴得发疯,已经神志不清了,大起大落,跟坐过山车一样。哈哈,我知道你看出来了,我喝了点酒。” 周岐惭愧地刮了刮鼻子。 徐迟翘起嘴角:“所以你是喜极而泣?” 周岐的手指微妙地顿住。 “不是。”周岐垂下眼睫。 徐迟投来问询的目光。 “好吧,我从冷近那儿听说了一些事情。”湿润的眼睫盖住水洗的褐色眼珠,他看起来有些不安,“关于你的。” 室内又静了。 训练场上的枪声也停了。 寂静把心照不宣的沉默拉得很长。 当我知道一切,徐迟会有什么反应? 他真的不介意我是袁百道的儿子? 他,难道就不恨吗?还是说,他连仇恨都不会? 周岐蜷缩手指。 不知过了多久,徐迟抬手,缓缓覆上周岐灼烫的眼窝。 “别哭。”周岐听到他说,“我好像受不了你哭,不管是小时候的你,还是现在的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