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宋禾又拿了一本《少年文艺》出来,“这个是期刊,上边都是故事,你要是愿意呢,我就帮你投稿,投到这个《少年文艺》上。” 说完后,院子安静几秒。 狗娃子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整个人一动不动。 宋禾又问一遍:“咋样?” 狗娃子一激灵,缓过神来十分激动:“可以的可以的!真的可以投吗?” 宋禾:“当然可以,你写的很好呀。” 这话说完,狗娃子哇一声哭了出来。 他眼眶瞬间红了,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流::“他们都说我是傻子,说我待在田里看青蛙,还不如多割两筐猪草!我娘也说我写的没用,是还浪费纸和笔!呜呜……说我留级,数学考18,连一年级的小孩的比不过。” 他哇哇大哭,把心中的憋屈和苦闷都发泄出来。 宋禾无法安慰他什么,难道说这些人都是“随口说说”的吗?让狗娃子不要在意? 不,对于他这个年龄的小孩来说,这就是大事,非常大的大事。 这么看狗娃子是真的厉害,在这种环境下还能保持创作,将三个故事创作完整。 “那我有空就去县里帮你投稿,回信地址就写我家这儿,到了我先帮你收着,然后再给你好吗?”宋禾又问。 “好!” 狗娃子擦擦眼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立刻翻开本子,开始按照宋禾的标记修改。 天渐渐暗下,米宝非常有眼力见的把狗娃子带到房间去,早早把人家按在床上睡觉。 而宋禾则带着小妹去俞爷爷那儿。 今晚几个老头又坐在院子里聊天,还泡了一壶茶。 茶叶是宋禾给的,明明很一般的野茶,被几人夸上了天。 老戴慢慢嗦一口茶,蒲扇摇啊摇:“哎,小禾你不晓得,便宜的东西最好吃!” 说完靠在椅背上,舒服地眯起眼睛,把这喝茶一口闷了,喝出喝酒的架势。 宋禾心里醉醉的,心想您这是馋了,馋酒了。 晏明喝茶是真的喝出品茶的架势,他突然向宋禾问道:“听说小禾你原先是李家村幼儿园的,现在县里幼儿园用的教材,是你写的?” 宋禾点点头:“我是等大娃几人来公社上小学那年才来的公社,原先一直在李家村。” 几个老头其实都有对宋禾有点好奇。 一个姑娘带着弟妹千里迢迢到了李家村,紧接着当上村里的幼师,没过几年又当上公社的幼师。 其他普通社员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晏明绝对看得出来那教材绝非一般人能写得出来。 他也是最近才看到教材的,如今趁着这个机会,刚好问问宋禾。 宋禾把原先糊弄练主任的理由又说了一遍。 她这个理由扯是扯,可仔细一想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证人全部没个精光。 晏明听了这只能感叹她这戏剧性的人生。 难怪说人都是在苦难中成长,至亲家人的去世对这几个小孩来说是天大的难,可也促使他们长成现在这样。 几人很好奇宋禾的逃荒过程,宋禾也边摇着扇子边慢慢叙说。 “吃芦苇根?” 陆清淮拧着眉头,好奇询问。 他是这个大家庭里生物链最底环。此刻火盆就摆在他面前,他就坐在小板凳上,兢兢业业的给几个老人烤地瓜。 或许是那炭火的微光映在他脸上,又或许是热气使得他体温升高,反正此刻他脸蛋通红无比。 宋禾对着快要烤好的地瓜咽下口水,然后“嗯”两声,又道:“幸好遇到一片芦苇根,当时整个队伍都快要陷入绝境了,要是再找不到吃的,那就只能吃土。” 她都忘了是谁最先奔向的芦苇丛,反正只记得是一个大婶。那位大婶突然从队伍中跑到芦苇丛里使劲挖,边哭边挖。 众人听了叹口气。 他们着实没想到,这一家子竟然经历过这些事情。 因为宋禾一家实在乐观,三个小孩也很正常。如果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他们是高知家庭养出来的孩子。 晏明专门做教育这一块的工作,他轻易就能看得出来小禾家,包括她自己本人,以后若无意外的话都将了不得。 有心想说以后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可以来找他,可想想自己此时的处境,实在说不出口。 月亮愈加明亮。 洒满月色的院子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