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脸色肉眼可见地有变化。 他嘴角抽抽,扯出个笑来:“是吗,麻烦谢哥了,那好吧。” 说完,他不甘心地又补充一句:“谢哥,你这几天帮我多注意一下,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 说归这么说,但柳同心里着实没对他抱什么希望。 谢昭庆能找到工作,肯定也会先将工作给自己,要不就给他家的大姐。 自己这么多年哥是白叫了,难怪他爹妈当年不让他跟谢昭庆玩。 爹妈就曾说过,说他这人贼精,说他心思重,哪天被他坑了,都要帮他数钱。 原来爹妈说的没错,亏他真心把他当了那么多年哥。到了要紧时候,人家才不会帮你忙。 没准还会笑话你呢! 谢昭庆脸上还能笑得出来? 肯定是在笑话自己。 柳同十多天来积攒的憋闷情绪,不知为何在这一刻有隐隐爆发的迹象。 好似,有一个宣泄口一般。 谢昭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几年,他跟多少人打过交道啊。柳同这种刚从学校出来的小鸡崽,情绪隐藏得可真不好。 他瞥一眼,就知道柳同心中在想些什么。 谢昭庆心中不禁苦笑。 这样也好,要不他惦记着小时候那点儿情分,还真下不了手坑他。 他心中很快想好说辞,叹息道:“工作确实难找啊,我姐当年要是能找到工作,也不必下乡去受罪。如今这情况,下了乡还不晓得哪年才能回城。” 柳同面色惶惶,垂在两侧的手渐渐握成拳头,好似很紧张。 谢昭庆靠在门边,脸上是无尽的担忧:“你是不知道,乡下环境有多么艰苦。若分配到好地方也就罢了,假如跟我姐一样,分配到大西北,分配到农场或林场,那可是要受大罪。” 柳同脸色唰地一下变白,结巴问:“谢、谢大姐有写信回来过吗?” 谢昭庆点点头,皱着眉:“那当然,我大姐没在信里喊苦,但是我们都能知道她有多苦。你也晓得我家每个月都会寄东西给我大姐,次次都是一大袋。而那些没人寄的……” 他说着再次长叹一声。 柳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柳同受宠,小儿子柳喜更受宠。 比起柳同,柳喜可更精。 他打小就知道怎么坑哥哥,俩兄弟关系一直不太好。 柳同很担心自己要是下乡了,家里的一切都会便宜弟弟。 他顿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脸上表情不停在变化。 眼瞅时机差不多了,谢昭庆站直身体,似乎顺口说:“现在工作是难找,前段时间倒是会好些。你这是找工作的时机不对,要不也能找得到。我之前还给我大姐找了份工作,只是没有关系疏通,我姐难回来……” 他说着,柳同突然抬头紧盯着他。 谢昭庆推门回家,边走边说:“我过段时间就得去上班,所以哥真没什么时间帮你注意厂子招工。我那工作虽然不太好,但听说容易转正……” 柳同心脏砰砰跳,他倏然往谢家跑。 紧接着,膝盖一弯,对着谢昭庆就跪了下去。 柳同脸色骤红,不是兴奋而是亢奋:“谢哥,哥!你能不能把这个工作给我,我求你了,我真的求求你!” 他真不能下乡! 他真不想下乡! 到了绝望之时,突然遇到一个机会,他怎么也得把这个机会抓住! 谢昭庆像是受了大惊吓,赶紧把柳同扶起来:“好好说话,你干嘛下跪。” 柳同死活不肯,低着头嘴里不停念叨:“你只要把这工作给我,你就是我亲哥!” 烈日之下,谢昭庆脸上不由得露出个浅笑。 * 吃过午饭,宋禾三人坐在面馆门口。 她和谢昭庆约好的是两点半,但这会儿已经快三点了。 大娃脸上有些不耐烦:“他怎么能这样,咱们生意还没最终拍板定下,他就放了咱们鸽子。” 这样做生意可不成,诚信守时都做不到,很难把生意做大。 宋禾手肘撑在大娃肩膀上,手掌往自己脸上扇风:“估计,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谢昭庆瞧着不像是这么不谨慎的人。 时间又过了半小时。 就在米宝都要不耐烦,宋禾都快暴躁,准备回浦西去之时,路口突现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谢昭庆,他终于来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