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樱拿起一块酥咬在嘴里,不由得“咦”了一句。 之前他没说话,顾斐音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这时候出声了,顾斐音反而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泓樱带着笑说:“我尝着这个味道,和东边巷口里卖的九珍合酥一模一样。整个西洲,就他家的做得最好吃。如果不是王爷府上送来的,我都要以为这就是在那家买的了。” 他只注意到这一件有趣之处,却没注意到顾斐音那一刹那绷紧的身体和寒冷的眼神。 听见他这么说之后,顾斐音松动了眼神,声调没什么起伏地说:“他手巧,制香能仿得十成十像,做个味道差不多的酥,也不是什么难事。” 见到他接了这个话茬,泓樱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顺着顾斐音的话问道:“您说谁?是让人送酥过来的宁公子么?” “是他。”顾斐音复又偏过头去看外边。 泓樱说:“宁公子对殿下很上心呢。这酥很难做,费事费力,更费心。” “若是吃醋,倒也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顾斐音背对他比了个手势,泓樱立刻会意,抛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依偎在他身边。 男人的手抚上少年柔软的下巴,轻轻抹去他因孩子气而残留在嘴角的一点点心渣子。甜香,柔软,华丽柔美的一层酥皮,轻轻一拂开就掉了。 “他一向用心,只不过用错了路子。他若是不给我送吃的,而是送些别的,我倒也或许会多看几眼。只是他出身不高,也是兵蛋子窝里养出来的,学也只学来民间安歇上不得台面的办法,对人好就想洗手作羹汤,一辈子拘着那点小家子气。” 泓樱听了他这话,有些不太懂,小声问了一声:“为什么吃的就不行?那殿下这样说,我以后也不敢给您做东西了。” 顾斐音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看不出息怒,只是扣着他下巴的手指微微用了点力气,透出了一些旖旎的占有气息:“毒鲛做出来的东西,你吃了,感觉怎么样?” 毒鲛? 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泓樱如坠冰窟。 他刚刚吃了一块酥,甜美的余韵还在唇齿间没有散去。 他看不懂顾斐音眼里的笑意,只是在这一刹那脸都青了,无与伦比的恐惧包裹了他,让他一时失言。 看见他这个样子,顾斐音反而放声笑了起来:“看你吓得这个样子,毒鲛之毒,发作时熬不过烛烟散灭的时间。要是真的有毒,你早就没命了。” 泓樱眼泪汪汪的,知道自己性命无虞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带着半真半假的后怕和娇嗔扑进了他怀里:“殿下未免坏得很,这样作弄我。” 声音缱倦,男孩仰起脸亲吻他的面颊,但是顾斐音却显得无动于衷。 今晚他有些冷淡,泓樱感受到了,所以适可而止,只是蜷缩在他怀中,决定找个安全一点的话题:“王爷不喜欢小家之气的人,那会不会嫌泓樱小气,泓樱也只会做些糕点,弹弹琴这样。” “倒是不会。”顾斐音低头看他的眼睛,又黑又沉,带着一点似笑非笑的意思,“你好就好在这样的性子是我喜欢的。热闹一点。” “那殿下是嫌我吵了。”泓樱撒娇说。 “你若不是性子热闹一点……”顾斐音低声说,“宁时亭能有你一半热闹,哪里还有你们这些人的位置。” “……” 这话泓樱没法接。 话题转来转去总不是在调情,反而几次三番都提到了那个宁时亭身上,这位殿下是有心事? 顾斐音也确实有心事。 宁时亭对他的态度不太对,他一早就察觉到了什么。 第一个变化的是书信。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