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冻气入体,但锋利的细小兵刃到底割伤了他的肌肤。 顾听霜起初没有察觉,直到下人端来热水给宁时亭擦身,解开她的衣衫时才发现,宁时亭身上几乎已经找不出任何一片完整的肌肤。他在大雪中急行,又深入地底的裂隙中寻找被砸晕过去的小狼,冰早就割开了他的肌肤,血又被严寒封冻起来看不出,火龙涎燎在伤口上,无异于往上面撒盐。细小的伤口估计不止一处,肉眼难以全部看清。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想象宁时亭到底是怎样凭着一口气,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杀了百里鸿洲,一步一步地走回来的。 小狼趴在宁时亭枕边,蔫头蔫脑的,湿润粉红的鼻子只敢小心翼翼地搭在他发间。 上次给宁时亭看病的郎中来过了,戴上手套往宁时亭手臂上一摁,裂口就绽开了开始渗血。 郎中说:“这个情况,我也不敢给宁公子用药,身上的伤口倒是好办,但现在的情况又显然是公子身上积压的千毒反噬,应当是前段时间就染了风寒,拖着一直没治,身体越拖越虚,现在用什么药都是凶险万分。” 顾听霜说:“你上次也是这个说法,但还是给他开药了。” 郎中挠了挠头:“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现下最好的办法,只有用温水给公子擦身,放出淤血,再用干净绢帛包扎起来,等公子自己熬过去,自然愈合了。” 顾听霜沉默了一会儿,说:“好,知道了。” 郎中说:“等人醒了再多炖点补汤,切忌用名贵药材,人参都不要用,免得药性犯冲。平常的红枣、枸杞炖鸡汤就可以了,能补补就补补吧。上一回我过来给公子看病,公子虽然病中昏迷,尚且还气色红润,这回却是感觉瘦了好多圈儿,平常一定不要太劳累。否则……” 否则之前说的还能再活十年的时间,恐怕都成问题。 顾听霜说:“好。” 郎中收拾药箱起身,忽而问了一句:“殿下,宁公子的身份,现在是外边人都知道了吗?最近我老是听人说,晴王身边人是一尾毒鲛,这个消息传出去,会不会不好?” 顾听霜又沉默了一会儿:“我此前不知道这件事,往后我会查一查的。” 郎中行过礼后就告退了。 顾听霜守在宁时亭床边愣神。 宁时亭睡着时很安静,可就算是这个时候,这只鲛人的神色看起来也算不上多好,眉宇间总是带着一丝倦怠,像是在忧虑着什么。 顾听霜不太喜欢看见他这样病恹恹的样子,他四下看了看,在桌上找到了宁时亭平常用来调香烧香的一个小烧盘,往里头填了五颗返魂香,点燃了放在床头。 室内顿时芬芳四溢。 他也说不清自己想干什么。好像这最后一场雪过去,他发生了某种变化,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变。心头多出了一片沉沉的东西压着,浮光掠影一般让他抓不住。 但是他知道它就在那里。 这多出来的东西让他想留在宁时亭身边。 他不知道趴在床边,听了宁时亭清浅的呼吸多久。 日落之后,葫芦进来点灯,将下午的食盒放在桌边,又轻声询问房里的三位“狼大人”要不要用饭。 顾听霜打发蹲在床尾的月牙和银边出去吃饭了,只有小狼死活不愿动,它十分颓废地窝在宁时亭身边,顾听霜稍稍一催,它就低低地哀叫一声,舔舔宁时亭银白的发丝。 它还企图往宁时亭胸口爬,看起来是想窝在他的胸口,几次都被顾听霜赶了下来。 到后半夜时,顾听霜趴着睡过去了一会儿,依稀察觉宁时亭咳了几声。很闷的那种咳嗽,从胸腔内部发出来的。 他立刻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