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医生,有没有什么调理……” 顾飞白打断了老管家的话。撑着额头低笑出声:“做不到就等死啊,有什么办法,这种东西,可比药比病毒多了,心脏都坏了还去碰,那就只有等死啊。” 顾飞白身体前倾取下呆愣的老管家放在车门上的手,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假笑,他长相优越,做出这种笑来也显得潇洒又迷人:“承蒙惠顾,这句追加的问话,一百万。” 他说完就干脆利落地关上了车门,留下凝滞的老管家惶惶不安地站在原地,顾飞白的眼神透过后视镜看着那栋远离的老宅,在他镜片上刻录下斑驳的剪影,顾飞白的心口隐隐作痛起来,他下意识把左手放在了心口攥紧,脸色惨白嘴唇殷红,嘴角的笑却还没消。 他触碰到西装口袋里一张硬硬的纸片,顾飞白抽出来,那是一张中学生答题卡,他低头虔诚地吻在那些涂改的痕迹上,呼吸从急促渐渐平缓下来。 怎么能有人,把他拖出地狱又推入地狱,让他不想活又舍不得死。 顾飞白看着自己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这个女人可怜又无助地挣扎着,用尽一切力气却连呼吸机都取不下来,瘾和病的痛交织,能从人骨头上刮出一层血痂。 他妈妈不想活了,顾飞白却还在笑,这个人这么快就解脱了,他却还在受折磨,骨头缝里的冷刀在剐,血肉里的蚂蚁在爬,女人隔着玻璃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哀嚎,苍白瘦弱的手指无力地张开,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在呼吸机上喷出垂死的白雾。 她在求他,求自己的亲生儿子让她死。 死多容易啊,顾飞白低笑着想,他高考的分数足以让他选任何一个心仪的专业,他这种刻薄又自私的人,怎么会喜欢做医生。 但适合卫可颂的家臣,卫方强觉得,医生最合适,这个人就那样居高临下饭桌上的一句话,连筷子都没有放下,顾飞白的母亲却站在一旁,奉若圣旨般,战战兢兢地听信了,转头就把他锁在了屋子里,改了他的高考志愿,一直等到填报时间过去,才放他出来。 顾飞白就成了医学生。 但后来顾飞白发现,医生也挺有意思的。 他喜欢残酷的行业,商业竞争,金融吞并,玩弄权柄,博弈厮杀兵不血刃,是顾飞白素来喜欢的风格,他崇尚食物链社会,热衷于吞没低自己一级食物链条的任何生物。 刻在骨子里的贪婪傲慢。 拿着刀子救人对他来说太□□了,虚伪得过了头。 但医生却是最残酷的行业,在这里,想活的活不了,想死的死不成,苟延残喘地在这世界上狼狈挣扎,无论什么人,在死亡和疾病面前,都是一样的。 可怜,卑微,小心翼翼地征求意见,就连卫方强和老秦董事这种人,竟然也有因为冠心病求到他面前的时候,成了顾飞白食物链的下一级,在手术台上任由他宰割。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