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地面红耳赤。 “兵不厌诈,你不知道?何况你当日在高奴城外如何对我的?”怀真原本还想心平气和送他送他上路,突然想起那件事,激愤耻辱涌上心头,当即变了脸,下令道:“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了。” “这……”赵雪柏踌躇道:“绑着绳子呢,不好弄吧?” 怀真抛出宝剑道:“方法还用我教?” 崔晏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忍不住破口大骂,用语粗俗下流令人发指,怀真皱眉道:“嘴堵上。” 同为女人的赵家姐妹早就听得义愤填膺,将他放倒在地,扯下他的臭袜子堵住了嘴。 终究也没把衣服真的扒光,只是割地破碎不堪而已。 崔晏一生顺风顺水,除了那次栽在菱荇苑,何曾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竟是拼命顶开了堵着嘴巴的布团,双眼血红状似疯癫,嘎声吼道:“怀真,等我化作厉鬼,必定日日夜夜来找你,你给我等着,你最好不要死,好好等着我来找你索命……” 怀真惨然一笑,站起身冷冷望着他,“你做过鬼吗?你怎知厉鬼能索命?若真能索命,世间哪来不平事?我年少懵懂时,你对我存的什么心,瞒得过别人瞒得过自己吗?你对我好的时候我也未亏待过你。我及笄那日,你和抱善合谋算计我,那才是你对我真正的心思。你对我做过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和二皇兄勾结,害得三郎好苦,这一点我是不会原谅的。” “三郎?叫得真亲热。怀真你告诉我,男人看上女人,不是为了和她睡觉是为了什么?你不是很喜欢我抱你亲你吗?怎么再近一步就不行了?难道你的三郎整日把你当菩萨供着?哈哈哈哈……我想不通,你到底看上那个疯狗什么了?你从前最瞧不上的就是带兵的武将,你说你会嫁给我,跟我回庆阳,是不是?是不是?你说话呀!”他五官狰狞近乎癫狂,拼力挣扎着想要扑向她。 未得命令,赵家姐妹也不知道是否要继续堵嘴,只得先把人控住。 怀真往前走了两步,周围的持盾卫兵也一起移动,脚步声铿锵有力,如战鼓一般,崔晏为之一震,眼中似有瞬间清明。 “我是说过,”她眼神森冷,厉声道:“那时候我十三岁,抬头苍茫,举目无亲,四周皆是厌弃嘲笑的目光,我只想离开洛阳,任何一个人,只要能达成我的心愿,我都会跟他走,你明白了吗?” 崔晏浑身一震,冷汗涔涔眼神呆滞,无力地重复道:“你骗了我,怀真,你骗我,你在骗我……” “堵住嘴,放下去吧!”她闭了闭眼睛,复又走回原位,轻声吩咐道。 很快有兵卒上前,将几乎委顿瘫软的崔晏用绳子缒下了城楼。 她知道崔易会怎么选择,那是他们一早就约好的。 ** 怀真仰头望着白云开合的碧空,直至霞光漫天。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城下的厮杀早已结束,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旷野的风在耳边盘旋。 旗帜上的旒旌迎风招展,时不时会飘过她的视线,偶有飞鸟掠过长空。 北方的天空无比高阔,却也显得无比寂寥。 崔晏的尸体被搬走后,她竟没来由地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想必葭葭会很伤心吧? 年少时遇人不淑,是该怪那居心不良之人,还是该怪自己愚蠢贪婪识人不清? 她曾在墓室中反思过良久,无法原谅的依旧是自己。若是当初再聪明一点,再坚强一点,就不会被他的温暖关怀和花言巧语所骗。 可是,她曾经那么虚荣那么做作,高傲地仿佛不可一世,她不愿让任何人瞧出她内心的脆弱和孤独,她渴望着爱和关注,于是他出现了,将她从可怕的孤独中解救了出来。2 因为有他相伴,所以那段时间不至于太难熬。她曾将他当做内心的倚仗,所以她才敢继续目空一切我行我素。 后来……她的骄傲和自尊阻止她向世俗让步,哪怕横亘在心终成块垒,也绝不能像一个怨妇般去发泄不甘苦恨和悲愤。 人生那么艰难,为何还要奢求爱呢?可若真的无求于世间,那活着还有何意趣? 她抬手按了按心口,想将心底突然泛起的酸楚压下去。 不料手背上却覆上了一只粗糙宽大的手掌,那只手上满是血污汗渍,却坚定有力,让她莫名感到心安。 “你何时过来的?”她开口时才发现嗓音有些干哑。 “我站了半天,你始终未回头看我一眼,就守着你的旗!”他故作平静,仰头打量着那面旗帜,赞道:“真漂亮,何时也给我营里插一面?” “三郎,我不想说话……”她被他逗笑了,可是一开口却忍不住带上了悲音。 他顿了一下,转过来走到她身边,忽地掀袍单膝跪下,攀着椅子上的扶手,热切道:“泱泱,我m.FeNGye-Zn.CoM